女人说:“不行,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认输,咱们巫族人,头可断血可流,但是就是不能输。你不准认输,必须打。”
桑天子奇了怪了,这人怎么这样。可周围的人都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说:“那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那就倒在擂台上。”
反正就是,巫族可以输,但是不认输。
桑天子摇摇头,说:“我现在忙着,没空去台上躺一会。等我出来,我就到擂台上躺着,等你们把我抬下来。可好?”
女人指着他,想骂骂不出来,“你,你,你……”张口结舌。
桑天子趁机远走,来到巫王宅门口。他一回头,却见一片哄笑中,女人追了过来。他对守卫行了一礼,把礼物一交,说:“不好意思,我想进去躲躲。”
看门的说:“那是我们的公主。”
我们的公主?什么公主?
正想着,桑天子看到女人闯进了门,对着他劈头就打。
她骂道:“你害我被人嘲笑。”
桑天子且挡且退,嘟哝道:“你是巫王的女儿。来者是客,你这样可不是待客之道。外面那么多人要打架,你没必要盯着我。”他注意到周围有人围上来,是各地的祭司们,他们却只看热闹,谁都不来劝架,看来打架是巫族的一项传统游戏。“停下吧,你要是实在无聊,我跟你讲个好玩的。”
女人喊道:“谁要听你讲故事?”
桑天子无奈地回头看一眼,他看见巫王,一个憨厚的中年人。
他说:“巫王,这事怎么说?”
巫王笑说:“我这女儿太顽皮,欠打。你打她一顿不就没事了。”
我的天,这也是人说的话?
桑天子简直无语,只能用力。
解锁战斗模式,他捉手腕,反关节一压,待女子往后拉扯时,进步上前,托着女子的邮件向前一推。女子落在台阶上,哗啦的一声。
女子爬起来还要接着打。
巫王说:“好啦,女木,你已经输了。他打败你太容易。”
女子竟然被叫停,不打了。
桑天子听到点门道,这女子是很顽劣,不过还是听话的。既然听话,那今天这出是什么意思?或者说,这是谁的意思?
怎么闻到了鸿门宴的气息。
女子名为女木,是巫王三女儿。
她没走,却说:“你刚才说讲故事,我不打了,你讲吧。”
还有天理吗?还有法律吗?
桑天子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只能无语道:“不是故事,是游戏。”他想到了橄榄球的游戏。这名字却不合用了。他随口编道,“我称之为巫球游戏。”
借此名,他讲了橄榄球规则。
女木听得迷糊,一直问。
桑天子头痛地取出纸笔,说:“我给你写出来,你照着做,做几遍你就回了。对了,你识字吧,不然我给你画图?”
女木说:“我识字,我将来要当祭司的。”
“好,那就好,我来写。”
写一遍,讲一遍,才打发了她。
但她还只认为,这是寻常游戏,是应付她的。她没有太大期待。但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会家里又要谈事,她想去试试。
巫王说:“女木的天分很好。”
好吗?大家的标准可能不同。
桑天子说:“力气挺大的。”
巫王笑说:“当然比不上你。先知,我早就想去见你,却忙着海兽之乱,一直没抽出空来。今儿个终于见到了,先知不愧是先知。”
桑天子只觉得这人不老实。
忙着海兽之乱?巫王前几天不还跟人打架呢。鼻子上青肿还没消呢。
他说:“这附近有海吗?”
巫王说:“大约是十多年前,圣人约架,打得天崩地裂。地裂时河湖化成大海,海兽纵横。虽然又被修复,却有海兽残留。酆都大帝使阴兵出手,灭尽海兽,然而那海兽又有子孙遗留,如今出来河湖中作恶,弄得部落不得安宁。”
桑天子想到商周封神之战。
通天教主摆下诛仙剑阵和万仙阵,对付东西四圣,打到最后,通天教主几乎要重开天地。即使未成,打得天崩地裂也是可能。
大概就是“圣人约架”了吧。
不过,酆都大帝也出了手!
还留下海兽的疑惑——真是奇妙。
桑天子问:“都是些什么海兽?”
巫王说:“是一种似龙非龙的无骨鱼,浑身毒液,刺之不死,触之者浑身起脓包,连铠甲都防不住。巫师们都在与之苦战。”
桑天子未见其形,不知真相。
不过这对他来说远了一点。
因为巫师都是三百岁以上的老家伙。巫师与之苦战,那至少是老妖精级别的战斗,他现在插不上手,说得太远。
他点点头说:“那很辛苦啊。不知今日找我来,可有吩咐?”
巫王请大家都坐下,说:“谈不上吩咐。只是大家心有疑问,必须得问问你。你弄那造纸厂,究竟是在图谋个啥?”
桑天子说:“巫王,我不图什么!”
巫王和诸位祭司都呵呵笑了。
羿博说:“小先知,大家都是一个族的,有什么话你不能直说么?”
桑天子委屈啊,他一直直说来着,这些人怎么忽然不信他了呢。
他说:“就是想着大家都是巫族,我也不会图什么。何况,那纸如何制作,我都是公开的呀。我既未保密,我还能图什么?”
巫王说:“先知之智,让人看不透。”
桑天子说:“生来聪慧,如之奈何!”一摊手,确实很无奈。
巫王说:“但我跟你说,我们这些人都穷得叮当响,还不如那人族的乞丐富,你若想谋划,我们也没玉石给你。看在同是巫族人的面上,你若真谋划什么,可不要像对待大熊国和三苗国那么狠,我们受不住。”
桑天子委屈地说:“我真没有。”
巫王招呼大家说,“好吧,那就不说这个,让兄弟把肉端过来。”
端过来肉,这宴会开始了。
桑天子却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睛仍然不善,仍然觉得他不可信。他想到这是因为上次的事,让这群人不安了。这群人直来直去,说信任,他们就什么都信;说不信,清白的人也遍是疑点——可桑天子真没坑他们呀。
这心思,真让人不知就里。
吃了会肉,旁边的演武场弄出了动静。
好像打仗似的,轰轰隆隆。
桑天子一听,便知道是何事——不就是在玩游戏嘛!
所以大家都奇怪时,他最镇静。
巫王正看着他,见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暗赞道,“这小先知,年纪不大,本事真不小。如此淡定,是个当王的料。”
见大家都好奇,他说,“叫人出去看看,什么事这么乱。”
乱?不乱不乱,桑天子甚至听得出双方的进度。
可大家不懂啊,伙计也不懂。
出去瞄了一眼回来,汇报道:“报告巫王,外面在打群架。”
桑天子笑到了,真是服了这人。
圣人封神,被说成了约架。
一个游戏而已,又成了打群架。
这帮人一天天,除了打架还有别的事么?
真该给他们找点事做。
一听说打群架,宴会开不下去,都出去看热闹。巫王带领他们走出去,桑天子只能跟在后头。到外面,一看擂台上一群人,桑天子呵呵想,果然是玩游戏。竟然是女人一队,男人一队,女人队输得惨叫。巫王却说:“一群大老爷们,怎么跟几个女娃子打群架,真是太不合适,赶紧叫他们停下。”
桑天子顿时头痛,外加无语。
之前见到烛翼,他还以为能当大祭司的都很聪明呢,没想到巫王竟然是这个样子,他对祭司、巫王、巫师,都要刮目相看了。
叫停之后,巫王大声呵斥。
他女儿女木却据理反驳,说是游戏,是桑天子刚刚教她的游戏。
巫王说:“先知,你怎么唆使大家打群架呢?不合适吧?”
桑天子被一连栽赃了几个恶名,那个无语呦,却也只能原谅他们,苦口婆心地解答他们的疑问,将游戏一讲再讲。
“首先,这个游戏禁止打架……”
讲了三遍,参加过比赛的都能听懂,巫王也大概听懂了。他有点兴趣,让台上的女人一边去,招呼几个卫兵跟着他上去。
巫王抱着球,自己喊开始。
对面几个人围堵他,抢他的巫球。
砰砰砰,巫王左踢右打。
砰砰砰,他挨了数拳数脚。
在擂台上,巫族没有对权威的尊敬。毕竟巫王的权威,也不只是传承来的,打不赢,不会有多少人服他,他早就被赶下台了。
桑天子嘀咕道:“没有裁判,知道道理也不会去遵守。”
女木问:“裁判是什么呀?”
桑天子说:“裁判就是按规则裁定大家是否犯规的人。裁判只按规则行事,没有立场,在这场游戏里,他对双方都公平。”
女木说:“就相当于劝架的?”
怎么又扯到打架上面去了?
桑天子说:“相似,但不一样。裁判只按游戏规则行事。”
女木说:“我懂了,我要当裁判。阿爸,按规则,你们都被处罚了。”
巫王反问:“噢,怎么处罚?”
女木说:“你被罚下场,换我上。”
我的天,裁判还能这么当的?
桑天子没脸看他们,让他们自己去酝酿一套规则去吧,他就不管了。反正他一开头就有说明,“首先,这个游戏禁止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