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又来一个。月前怜云神女留下的阴影还没散去呢!
而他们终于知晓,天庭看重的人物都不好惹。
“都别废话,也别去惹他!”
船上心里不高兴,却要如此劝人。
因为比起报仇,不得罪人更加重要。
好在柳飞烟接下了烫手山芋!
原本船靠岸,都会停留一会儿。船员们可以下船买点东西,或者去哪消磨一下时光。现在却有了更重要的事——把船上的煞星送到地方。船长要求立即返航,没有人在心里有一丁点而反对。大家都怕了。何况这岛已经变了,没女人,没吸引力。
大船向深海破浪而行。
那浪常常铺天盖地地打来,高上百米。
船无畏无惧,裹住一道锥形的气罩,从中间冲过去,随即像鱼一样浮出水面,在水面上翻腾两下。又像一柄飞剑,沿着倾斜的水面冲上冲下。
总之,像个擅于冲浪的莽夫!
这样的船,没点本事都没法坐。
桑天子对海景蛮好奇的。只是柳飞烟在旁边,让他不得不端着点,只好装作很有见识的样子,目不斜视,说些喝茶的话。果果和江月洛也端着,不过毕竟都是女生,交流起来很顺利,很快她们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
只有烛箭不会表演,掩饰不了好奇地走到边上,看那深邃的海。
几个时辰后,桑天子聊得没话题了,只听几个女人在那叽叽喳喳,说些没营养的话。他真想从这里抽身出去,但与此同时,嫦娥听得津津有味,时常评点一二,“我倒觉得,脂粉的色彩不如人之本色,花香不如人香……修炼会让人更美吗?我倒觉得,修炼会挖掘美,而无法制造美。至美由天定……”
桑天子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幸好半天后,几个女人也说累了。
片刻沉默,烛箭说:“你们来看,那边是不是有一只巨兽?”
桑天子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一条鱼,大如宫殿,其色蓝黑,但却不像鲸鱼那样宽大,而像金枪鱼那样扁长。他问:“不知是什么鱼?”
柳飞烟说:“那是鲲鱼中的一种,名为六目鲲,这种鱼因为吃得东西很杂,胃里经常有一些难以消化的宝贝。不过想要取出来很难。因为胃里宝贝多的六目鲲通常活很久,比较厉害,而年轻的六目鲲又没什么价值。”
桑天子一听,简直心花怒放。
他想,既然如此,那六目鲲岂不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宝库。他有五行大遁法门,若是能传进它的胃中,将其中宝物取走,岂不是白赚!?
他问:“都有些什么宝贝?”
柳飞烟说:“不好说。有时能取得重宝,有时却什么都没有。”
这么说,岂不是像开盲盒。
桑天子说:“既如此,杀一只瞧瞧。”
柳飞烟说:“它们可不好对付。倒不是说它们很强,而是因为它们长着六只眼睛,可以看清天上地下,任何地方有人迅速接近,都可能惊吓住它们,使得它们往海底钻。若无强大的避水之法,真得很难将它们杀掉。”
这是经验之谈,讲述一大难点。
桑天子却觉得难杀,是因为手段不够。只要无声接近,并有强大的爆发力,必能得逞。他颇为自信地说:“我去瞧瞧。你们接着走,不用管我。”
正是要人难我易装个哔,大海之上“温酒斩华雄”。
没等柳飞烟同意,他化出幻境飞出。
本想如狮子搏兔一样,先悄摸地接近,然后迅猛地跳出,一击毙命。
却不料那六目鲲比他以为得更加机敏,待他接近,他清楚地注意到六目鲲的四只眼睛聚焦在他身上,尾巴一摆,就要下潜。
大话都说出去了,怎能放过它。
桑天子拔剑疾刺,“噌”,好像插在一块巨大的冰山上,六目鲲的脑袋上白了一片,挡住了迅疾的一剑。对抗时,桑天子来到近处,化出千万把剑的幻境,从水底往上刺,使六目鲲不敢向下,而只能向背离桑天子的方向逃。
管用,桑天子大喜。正要缓缓图之。
却见六目鲲又显露出下潜姿态。大概看破了什么,或觉得底下的危险更小。
时不我待,桑天子立即施展雷水之法破冰,而后取另一把剑,真的从水下刺那六目鲲。真假交错之间,水下一击得逞,一剑刺入六目鲲的肚子。
六目鲲痛而翻滚——隔着厚厚的脂肪,桑天子几乎控制不住法宝。
桑天子不得已,跳入六目鲲头顶,握住被冰封的剑,元婴探出手臂,元婴的手与他本体的手合一,紧握住剑柄,用力刺下去。
“噌”地一下破冰又破骨。
六目鲲脑袋里出了问题,翻滚之势顿减,以至于无,肚皮朝上,丧了命。
桑天子收拾狼狈,收拾麒麟双剑。而后一边剖其肚,一边将喷血的六目鲲引向大船。与船并行时,大船上的无数目光移过来。
没人来得及注意别人的表情,也无需注意,因为他们是一样的惊愕。
尤其那些受伤的,张着嘴的惊叹,撕扯伤口的痛也无法警醒他们。
直到人群中幽幽一问,“刚才是谁惹的他?”
是啊,是哪位不长眼睛,惹这位大神?甚至还想一起上,去抢劫了他。
真是老寿星上吊——花样找死。
船长也在注视着那条大鱼,心里盘算:他现在是不是在做梦?桑天子究竟花了多长时间杀掉那六目鲲?而那只六目鲲的实力又有多强?
在海上游走那么多年,他不是没见过六目鲲被宰杀的场景。但是别人要杀六目鲲,都是做足准备,几个人,十几个人,甚至上百个人一起围攻,有时甚至要损伤惨重,才能将其困住,再施法将其消灭——整个过程十分漫长。
哪里像现在这样,易如反掌。
这么说,刚才桑天子箭射众人,根本没用真本事?
这真让人泄气。如果打败他们的人全力以赴,至少说明他们的差距可以追,可现在,人家还没用力,他们就倒了一片。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刚才船长心里还不服,还想着上了岸找人帮自己出气,现在不想了。
认了吧,忘了吧,并庆幸命大!
桑天子正想怎么处理这条鱼。他连胃在哪都不知道,可慢慢地解剖,又很浪费时间的样子。于是他问:“除了胃里的宝贝,这东西还有没有别的用?”
柳飞烟暗自赞叹,却不表露出来,说:“对你没什么用。不过它的骨头坚固,可以做成刀剑,皮可以制成衣服。如果饥荒年代,肉也能果腹,虽然很难吃。那些东西弄起来很费劲,得不偿失,若非有兴趣,不如舍弃。”
烛箭说:“别扔别扔,留给我。”
果果也说:“对你们没用,对我有用,若是拿回先知城,能帮助很多人呢。”
桑天子闻言,心中有了主意。
他先探索晶石所在,将其取了,而后剖开鱼肚。
在一片污秽中寻找到巨大的胃,一剑将其剖开,酸液之中裹着一团一团的固体。他将其裹着,放在海浪中冲洗,得到十多块大大小小的金属,一些残荷般的龟甲,几个鳞片,十多根羽毛,和一块一人高的黑色石头。
柳飞烟激动但并无嫉妒,说:“好运气,那好大一块阎罗玉。”
桑天子问道:“有什么用?”
柳飞烟略显说:“此为制作玉简的良材,比普通玉简所载,多了一丝神韵。我听说最顶级的阎罗玉,可以将感悟时的心境存下来,修为不足者观之,甚至可以突破境界,比那灵丹妙药都不差,且几乎没有副作用……”
这一番话,给桑天子解释清楚,也让满船人都听到。
这么好的阎罗玉,这么一大块,真让人眼馋——这要是自己的,不知道能切分出多少块,又能借此卖多少玉石——真想把它抢过来。
可是看看船外那人,又没人敢动手。
只能眼睁睁看着桑天子收起了那宝贝,和其它的宝贝。
“精金,我好像看到了精金。”
“那龟甲,也是价值不菲之物。”
“这么厉害的人,连鱼骨头都不扔。唉,我还想出去捡个便宜呢。”
“呵呵,要是扔了,能轮到你?”
“都别说了。就说外面的风浪,你们未必撑得住?”
“谁说的?要是能撑住呢?”
“你能撑住,你还会来坐船?你能撑住,问道大会也当有你一席。咦,我忽然想起来,咱这趟船上不止他一个有请柬。”
确实还有别人,被问到“兄台,尔与船外先知孰强。”
那人脸一红,道,“不能比,吾今夕七十有八,尚有所不如,不如也!”
可这种不如,却让大家尊敬起来。
虽然有人想问,“是吗?”
但又不敢问,也不敢去试探了。
这些讨论,渐渐走向另一条路上,和桑天子渐渐不在一个层次上。桑天子听到了几句感慨,没往心里去,把鱼皮剖了,本以为上面的鱼鳞很坚硬,一摸却发现是软的。出乎意料,但还不错。在取了晶石,剃了骨头,剩下略显粗糙的鱼肉。想了想,他化出一把火,将肉中之油炼出,混了些魂土,炼成了蜡烛。
回到船上,他独留蜡烛和胃中之物,将剩下的给了果果,包括那晶石。
果果一阵欢喜,却问:“哥,你刚才炼制的是何物?”
桑天子取出蜡烛,点燃后演化鬼魅丛生的幻境,说:“加了魂土的蜡烛,招魂用的。可以布置虚虚实实的阵法,尤其适合用在墓中。”
果果笑说:“分给我一点呗!”
桑天子问:“噢?你有什么用?”
果果说:“祭祀时常用烛火,此物最佳。”
桑天子恍然,便将那蜡烛全给了她。
毕竟他布置幻境,多靠法力和幻眼,再进一步还有焚魂灯。用这蜡烛只是调剂,并非非它不可。至于炼制此物,也是顺手。
杀了一条鲲,若是就那么扔了确实可惜。
果果毫不客气,把蜡烛收起来。
这时,柳飞烟说:“前面就到混乱风域,有点颠簸,若是有罡风卷过来,请提前做好准备。万一被卷进风中,难有归途。”
这就是坐船最大的用处。
这就是传送阵无法布置在此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