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天子用水火葫芦镇住龙鱼,对灵龟贤者说:“灵龟,搜他,一个子儿都别给他剩下。以后我给你几件法宝,你领导他做事。”
灵龟贤者屁颠屁颠,对着龙鱼搜刮不停,想藏,“拿来吧你。”
雷魄镯,是重宝中的重宝。此外还有蛟龙珠十三颗,里面藏有各种法宝百余件,玉石不计其数,还有各种骨头,珊瑚,矿石,草药,难以计数。
什么是大户,这才是大户……
灵龟贤者说:“这里面还有我的东西。”
也被搜刮出来了,简直是报应。
桑天子把雷魄镯拿在手里,说:“灵龟贤者,你做得很好,那些法宝我允许你任意挑选三件,以后你带着龙鱼干活。”
灵龟贤者好高兴,说:“多谢大人。”
龙鱼这才从懵逼中反应过来,忽然五体投地,说:“饶命啊。”
灵龟贤者建起一根鞭子,狠抽一下,说:“大人没说杀你,你这样说话,置大人于不义之地,简直找打。现在跟我走,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干活。”
龙鱼瞥了一眼法宝,又挨鞭子。
灵龟贤者说:“那不是你的,别想碰。不然我要你好看。”
他真是一只“忠诚”的乌龟。
既然计已成,桑天子不多逗留,回了天悲洞。
大局已定,他甚至没去看文彦真人在何处,也没管天悲洞的变局。
不过回到房中,却有一人在幻境中焦急等候,是烛箭。
桑天子抹去幻境,说:“老兄,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出去忙活,你有事?”
烛箭焦急道:“先知,你不知道吗?出大事了。前两天有人跟那些海产联系,背叛了天悲老人,他们现在背叛,不就是背叛你吗?”
“背叛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背叛?至少好几百。”
“那也不算什么,毛毛细雨而已。”
“先知,背叛的人都是修行者,岛上几乎所有的修行者都走了。”
“呃,全走了?”桑天子有点懵,“这倒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不清楚,烛箭也未必清楚,但龙鱼肯定清楚。
于是他传音给龙鱼,问此事究竟。
龙鱼说:“是那文彦真人硬要投诚。我一直怀疑他不真诚,故而没答应他的要求,可他忽然带着两千人马来找我,就在今天。”
“你们不是勾结,他主动找你的?”
“对,文彦小子一直说您坏话。”
“这就不必说了。”桑天子半信半疑,但可以确定,逐渐说得没错。
“大人,我已经让人软禁了他们,稍有异动,就杀他们。”
“呦,你可真狠,这一下子对我可是釜底抽薪。”
“不敢,绝对不敢。是他们主动来找我,绝对不是我的主意……”
“呵呵。你猜我信不信。”桑天子摇摇头,“不过也无所谓,你都被捉了,你那些虾兵蟹将还能翻起大浪。让他们自己闹去。”
他对龙鱼,也算是釜底抽薪。
两方都是釜底抽薪,都成功了。
眼前的怪异局势,真有些微妙。
不管他们了,反正留在天悲洞的人不会有事。
桑天子对烛箭说:“你也别急,事情还不明朗,你再等两天看看。”
烛箭心焦,“眼下已是十万火急。”
“没那么严重,真的,不严重。”
烛箭劝说不了,只有叹息。
一夜无事,翌日无事,再一日无事。
天悲洞和海边依旧是风平浪静。
可是这几日,龙鱼再也没出现过。他的虾兵蟹将翻遍了他常去的地方,没有找到,甚至连线索都找不到。难道不是出事了?他们的龙鱼大人法力无边,怎么会出事?一定是小人算计。谁?他们不能不怀疑文彦真人。好几天了,他们确定找不到,终于找到文彦真人头上,喝问:“我们大人去哪了,是不是你们在捣鬼?”
文彦真人是真心投诚的,可龙鱼找不到,他百口莫辩。
解释了一会,虾兵蟹将贼兮兮地要缴械,让他们把武器都交出去。
这种时候,他们有谁敢交兵器?
不交,那就是叛徒——杀了他们。
文彦真人哪里还有办法,杀出去吧。
好在龙鱼已经没了,那些虾兵蟹将又不那么厉害,全靠在水下交战,占天时地利,才能稍稍与文彦真人持平。等文彦真人突出重围,虾兵蟹将便没办法了。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已经背叛了天悲老人,现在又背叛了龙鱼,唉……
文彦真人说:“我等还是离开东海,再谋前程吧。”
可这一次,愿意听他的已经不多。
只是因为处境一致,才站一起。
听他说离开东海,大家有不同看法。
已经背叛了天悲老人,相当于自绝于东海;又背叛了龙鱼,相当于自绝于西海;天悲老人让桑天子执掌天悲洞,他们背叛了,相当于自绝于北方;天悲老人和桑天子,和怜云神女关系都挺好,他们到南边也没有出路。
若离开东海,他们能去哪儿?
文彦真人说:“虽前途未卜,但是比留下强,留下必死。”
可是,柳飞烟说:“别听他的了。我等之前只是被裹挟,回去求饶,未必会死。如今天悲洞空虚,我们若戴罪立功,或有活路。”
这是两个主意,完全相反,且都无定数,算是两个赌局,输赢自负。
既是赌局,就连好兄弟压的也可能不一样。比如柳飞烟的那几个好哥哥,便各执一词,并且谁也说服不了谁。更不用说别人,那七嘴八舌的一通炒,连天悲洞上都能听到只言片语,于是连桑天子都被惊动。
桑天子不在乎,热闹都不凑。
只等两个时辰后,约么炒出个结果。
文彦真人与八百同道同路离去;
柳飞烟与七百同道回来负荆请罪。
剩下的,永葬于大海深处……
桑天子这才出来,说:“听说你们背叛了天悲洞,但不用害怕,我不会找你们清算的。你们以后该干嘛干嘛,等天悲老人回来,若还想处置,就再处置。也不用求我,我压根不在乎你们是否忠诚,也不在乎你们是否背叛。”
不惩罚比惩罚更让人心惊胆战。
柳飞烟叩首道:“我等知错,求北神将赐罪。哪怕赐死,我等亦甘愿。”
众人齐道:“求北神将赐罪。”
“起来吧,对我下跪是无效的。”
“求北神将赐罪,求北神将赐罪……”
不惩罚,他们反而不依不饶。
烛箭与果果见此情形,惊讶至极,不可思议,桑天子貌似什么都没干,怎么这些人忽然来这一出。忽然变得那么忠诚,忽然要领死?
先知的智计越来越难以揣摩。
桑天子见他们貌似痛改前非,还挺真的,既然接手了天悲洞,他也不能全然撂挑子不敢活,好歹有个安排。那该怎么安排?或者说,他该怎么安排天悲洞。天悲老人已经死了,天悲洞已经被他掏空了,再留下来已无益处,该走了。现在就该决定,他将要带谁走,怎么走,而又有多少人愿意跟他走。
想了想,他仍没赐罪,只感慨说:“诸事已定,我该走了。”
柳飞烟立马表态,“小女子愿意追随北神将。”
“追随我,你是天悲老人的人。”
“老爷要我们听你的,我们过往被贼人哄骗,上了当,如今再不敢了。以后我等必定会听北神将的话,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众人闻言齐道:“我等听北神将吩咐,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桑天子说:“那就起来吧。去统计一下,多少人愿意走。”
众人齐答:“谨遵北神将命令。”
这算什么呢?桑天子想,釜底抽薪?
那谁是薪?是天悲老人,是龙鱼,还是文彦真人?
桑天子不知,但他有预感,这次要跟着走的人很可能很多。
这时候没人问天悲老人去哪了。
人们心里有很多猜测,天悲老人真的闭关了,或者没有闭关,跟桑天子谈了什么协议,又或者没有闭关,龙鱼就是他杀的。甚至,他有可能跟龙鱼同归于尽……但鉴于未知,没人敢乱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