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点头应是,进去在佛前跪了片刻,虔诚许愿求佛祖保佑他们无恙。
“夫人可要求个签?”
见她睁开眼睛,一位僧人轻声问道。
赵瑾摇了摇头:“我诚心祈愿,佛祖必能听到,便无需签文解释了。”
僧人也没勉强,点点头便没再开口。
赵瑾出来时,从秀正候在殿外,引着她去了后头一处凉亭里,皇后正坐在里头,定定看向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里四通八达,绝无人藏身可能,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赵瑾走上前,坐在她对面,温声道:“院正已到,太医们日夜研究解毒,闵尚书他们也在日夜不歇地查案,想来不出几日,便会转危为安,水落石出。”
“但愿吧。”皇后声音平静,“自今日起,本宫也会日日来佛前为六皇子祈福,求佛祖保佑他吉人天相。”
“姐姐善心,佛祖必能听到。”
听不听到的,凡人也不会知道,但这也不过是做给凡人看罢了。
皇后需要所有人都看到。
没有证据证明她刺杀六皇子,六皇子本人也无意栽赃诬陷她,有闵尚书和严风严防死守,幕后之人若不想露出马脚,能做的便有限。
毕竟他还指望着皇后斗六皇子,自不能一把坑死她。
所以如今的皇后只需要面对舆论和建文帝的忌讳与疑心。
“安嫔前几日险些被毒杀。”
皇后这话叫赵瑾愣了一下:“安嫔是七皇子养母,她母子二人向来不沾是非,如何招至杀身之祸……”
话未说完,她蓦然明白了过来。
见她想明白了,皇后也笑了一声:“因为本宫不满膝下无子,欲去母夺子,扶七皇子上位做傀儡,垂帘听政。”
赵瑾皱起眉头:“安嫔被下毒,可查到了幕后凶手或是具体线索?”
“下毒那宫女的妹妹在玉华府上做绣娘,也有玉华指使她下毒的赃物和信物,但好在卢恒机灵,找到了破绽之处,虽未查出真正的凶手,但洗清了玉华的嫌疑,此事便被皇上压下,并未传出去。”
赵瑾一时没说话。
她就说幕后之人只安排个刺客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诬陷皇后刺杀皇子,最多也就个舆论压力了,没想后手在这里。
若当真算计成功,就算建文帝顾念父女之情不处置玉华公主,只怕也要冷了她们母女,届时再想做什么都要容易得多。
招数简单,但有用。
这会儿赵瑾倒是庆幸大齐有个成婚未满百日不得进寺庙的规矩,否则若玉华公主一起跟着来了护国寺,京城还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处理起来更鞭长莫及。
“他意欲何为?”赵瑾轻声开口,“挑拨姐姐与六皇子七皇子的关系,又挑拨了六皇子与七皇子的关系,还多了个未知势力,这是彻底要将水搅浑么?”
在皇宫京城这等地方长大的,信任决计是奢侈品,但凡这几方里有哪个多疑些,防备和野心多些,这招还真能成功。
皇后也冷笑一声:“不将水搅浑,如何浑水摸鱼?”
赵瑾若有所思:“就是不知这挑拨之事是二皇子做的,还是那未知势力做的,亦或两方都有参与?”
“难说。”皇后抿了口茶,“但本宫不中计,他们又能奈何?”
不止不中计,还等着他们狗咬狗呢!
赵瑾笑了笑:“想来六皇子也是这样想的。”
要不也不会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中毒不醒”了。
若说赵瑾先前还有些担心六皇子真中了计着了道,那在见过裴承允后就再没了顾虑。
虽不能明说什么,但神态和情绪能传达的信息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