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没落,路西法余光里,那刚刚被丢在一旁的主天使竟然是启用了自爆式的超级火系魔法阵。想拉着魔界两大撒旦一同陪葬有这么容易?瞬移过去粗暴的捏住主天使的脖子按在墙上,路西法的语气愈发的阴沉:“炸毁神殿的事你也敢做?”
这一重天的中央教堂乃是神在一重天的象征,不管一重天的外埠军队被屠戮掉多少,内城民众被杀害掉多少,教堂不倒,神威不散。
神威重于一切,那些天使的生命根本就无关紧要,所以这也是路西法最讨厌天界的地方。
主天使的羽翼无力的垂在身侧,由于太过靠近路西法,纷乱的羽毛已经有些许沾染了淡淡的灰色。生杀予夺的大权已经被路西法攥在掌心,主天使却只是轻轻闭着眼,喋喋不休的咏颂神明:“神会理解我的心。”
“他根本就不会在意你在想什么。”路西法的嗓音深沉而磁性,附带着不可能在天界出现的邪魅与张狂。“不管你再怎样歌颂,神都不会来拯救你的。”
主天使却是睁开了并不带一分愤怒与怨恨的双眼,只是平静却坚定的回应着:“我信仰神明。”
路西法的掌心收紧。
十万年前,他最得意的弟子米迦勒,就曾经亲口这样说过。一字不差。
“你信仰又如何呢?神可会在意么?他在意的只有他的平衡,只有他的稳定,像你这样的天使,在神那里,连蝼蚁都不如。神根本就不会拯救你。”
“信仰并不是为了拯救。”主天使直直盯着傲视天下的路西法漆黑的双眸,尽管自身的圣洁气息已经被路西法的邪恶浸染,但竟是没有一丝瑟缩颤抖,“即使是蝼蚁,也有选择信仰的资格。”
路西法被这一双眼睛盯的有些愤怒:“所以如此的信仰又有什么意义?你们除了能将这两个字当做劝服自己顺从卑微与苦难的借口,还有什么可做?”
“还可以涤荡自己的心。”
说出这一句话的人,是米迦勒。
路西法终于有些危机感的回过头,毕竟这里是天界,在神威的影响下,他的暗魔法要被限制两成的威力。一旁的玛门也站起身来,谨慎的靠向路西法身侧。
在天界单挑大天使长米迦勒,他们没一个是对手。但是,他们是两个人。
似乎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戒备,米迦勒只是很平常的走上前来。“如果只是为了救赎,就不配拥有信仰。”
他赶来这一重天的中心主教堂之后,就只看见路西法将这里的统领主天使按在墙上。心中升起的竟然不是愤怒,而是淡淡的失望。“以你的身份地位,亲自欺负一个主天使,可是新的喜好么?”
这大概是十万年来,米迦勒与路西法第一次面对面站在如此的距离。玛门手旁暗魔法气息涌动,标志性的武器地狱黑镰蠢蠢欲动。另一旁主天使手上火系魔法阵还没有散去,只不过在路西法的威压下难以继续成型。而作为主角的两个人,则是都没有调动魔法阵出来。
路西法与米迦勒,整个九界中势均力敌的头号对手。究极的暗魔法与究极的光魔法都是肃清性质的广域杀伤魔法,如若他们全力对抗,方圆万里,夷为平地。
所以他们都没有动。
米迦勒加上一个四翼的主天使,远不是路西法加玛门的对手。但是神威的影响下,路西法在天界同样无法与米迦勒抗衡。只不过,如果只是想逃走的话,米迦勒也同样拦不住对方。
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即使是在天界与魔界的大战中,米迦勒与路西法两个人也只是会在战争发展到无法掌控之时才会走向战场。而且每一次,几乎都是天界无力抵抗,米迦勒亲自披甲上阵,才会引得路西法出阵对抗。
“那信仰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被奴役么?”路西法直视着米迦勒碧绿的瞳孔,有一些想不起记忆中米迦勒小小的样子。
“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一定要有利益和目的么?”米迦勒却是带着异样的情绪反问起来。
米迦勒变了,路西法又何尝不是?面前的男人早已不再是他小时候憧憬的样子,湛蓝的瞳孔与雪白的发丝皆染成如夜一般的漆黑。看着本该无比熟悉却无比陌生的面孔,和沧歌对话之后的米迦勒,越发无法控制心中的情绪:“那你十万年前将一切瞒着我的目的又是什么?你可知道如果……”
“米迦勒!”
路西法一声厉喝,憋回了米迦勒尚未出口的话。
漫长的寂静之后,米迦勒终于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了什么。
他早已不再是那个被保护在羽翼下远离风暴的孩子,面前的人也早已不再是路西菲尔。
如今的米迦勒,作为大天使长,肩负着整个天界、乃至整个世界的未来;而路西法则是傲慢狂躁的地狱魔王,他的头号敌人。
十万年已经过去,纵使他心中有千万的想法,纵使他们曾经具有怎样的可能,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经历了无数次的大战,他与路西法之间隔着无数天使与恶魔的鲜血,永远不再有携手的可能。
更何况这一切的一切,是由他自己刺向路西菲尔那一剑开始的。
“你撤兵吧。九界贸易,照常。”
一时间米迦勒满腹的话语化作云烟,只好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而刚刚用一句话制止米迦勒失控的路西法,则是挥手化去主天使尚未成型的爆破火魔法,将他丢在地上。
本来,他也无意把四只翅膀的主天使放在敌人名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