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民沐浴在白光之中,满眼皆是欣喜,这代表着祥瑞的景安之光能够庇佑他们顺心如意,至少无病无灾。
朱定安坐下高台。
国师缓步走上前,与皇帝低语道:“陛下,东秀坊出现命案,极有可能是石铠之所为……”
朱定安打断道:“并非石铠之,而是我示意的。只有京城大乱,我才有理由向清风云纺两国发难。”
徐长平沉吟道:“陛下如此安排,是否有些许欠妥?”
朱定安道:“我已深思熟虑过,一切至今都在计划之中。”
徐长平问道:“那武灞山那位真传弟子何时能放?”
朱定安道:“京城之乱过后。到时候给予其些补偿,我在亲自去一趟武灞山,也算给足了他们面子。”
……
常叶问道:“东秀坊的命案可在计划之中?”
石铠之冷笑连连,说道:“我们小看了大丽皇帝,他想要借住京城之乱,拿下清风与云纺的国祚,扩充大丽疆土!我们的计划早就被其看破,现在很被动了。”
房间陷入沉默,落针可闻其声。
常叶打破沉默道:“其实至始至终你都不曾想过要去云纺国为官,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牺牲自己为我在大丽谋取安身立命的官职。”
石铠之凄惨笑道:“你知道了又如何,如今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以我的命,加上清风与云纺两国国祚,足够你在大丽站稳脚跟了。”
常叶不解问道:“我只是你的养子,为何你甘愿如此?”
石铠之神色痛苦,许久才开口道:“因为我心中有一份愧疚。”
“为何?”
石铠之这才将当年那场战役,常叶大哥临阵脱逃的原因全盘托出:“你大哥之所以临阵脱逃是受到了我的威胁。”
常叶问道:“您为何要威胁我大哥?”
“为了我的一己私利。”石铠之叹气一声道:“当时的石家还只是二流武将家族,甚至不如你们常家。我知道,若是想要石家成为京城五大家,清风国与大丽朝之间的这场战役是一个很大的机会。
常家军骁勇善战,正面冲锋丝毫不怵大丽铁骑,积累种种战功,以至于我石家军始终没有用武之地。
好在当时我知道你大哥有一位意中人,便以此作为要挟,逼迫你大哥在一次关键战役临阵脱逃,导常家军整个计划乱作一团,被大丽铁骑杀的节节败退。此时石家军临危受命,且不负所望将大丽朝拦在铁岭关外,为朝廷求得一丝求和机会,清风国这才得以不被大丽一鼓作气毁去根基。”
常叶眼神复杂,艰难开口问道:“那我大哥现在身处何处?”
石铠之道:“为了消除后顾之忧,在战役结束后,我寻遍整个清风国,终于找到其藏身之处,将其斩杀,和他的意中人埋在了一起。”
常叶浑身颤抖,却极力压抑心中的怒火。他感到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握着。石铠之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进自己心脏,令他一瞬间产生窒息感,不知该对眼前中年男人产生何种情绪。
如果不是他,自己兴许已经死在了仇敌的追杀,又或者早就饿死在街头,绝不会有如今九层境修为。在军中,石铠之从不会刻意照顾自己,但他能感觉得到,是其一直在给予自己机会去积累战功。凡此种种,自己应当心存感激,可偏偏自己的悲惨遭遇全是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常叶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很冰冷地问道:“你对常家做出这种事,又为何要救我?且之后如此培养我,就不怕有朝一日我发现真相,与你反目成仇?”
石铠之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良久之后才开口道:“你带着我的脑袋去找大丽皇帝吧,向其坦白这一切。”
常叶心中的愤怒与感激不断碰撞,内心剧烈挣扎,不知道此刻应该怎么做。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鲜艳的血液顺着手掌流淌下来,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突然抬头看向石铠之,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一步步向着石铠之走去,就像一只即将捕杀猎物的猛兽。
“你知道我大哥是怎么死的吗?”常叶的声音同样冰冷。
石铠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内疚与痛苦,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常叶的宣判。
常叶突然出手,一手抓住石铠之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怒吼道:“他是被你逼死的!你这个畜生,既然毁了整个常家,又何必假惺惺地在这装好人,是想赎罪吗?那你在黄泉又如何和常家人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