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听了,跳着脚的叫道:“什么叫对孩子出手?看你平日忠厚,十里八乡的也都认你,不想也是个颠倒黑白的。真当我吴家好欺负?”
那壮汉一翻喝叫,却见对面的赵老四睁大了双目,一双圆滚滚的眼珠隐含怒气,不由的气势一弱。
好汉不吃眼前亏,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向上一扬,展开后说道:“喏,你可看仔细了。这可是孩子他爹亲自写的文书,作价纹银二十两,将这小孩卖与吴家。”
赵老四听了,一把夺过文书来,仔细的逐字看去,那吴家的下人方才本有些色厉内荏,如今又恢复些底气,得意的说道:“你可看仔细了,我说的有错没错。”
说着,又环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诸位也都知道,我家老爷,不说这芷木镇,便是梓邡县中,那也是鼎鼎有名的一方豪富,这孩子进了吴府,至少比跟着他那烂赌的爹好,有口饱饭不说,若是得了家中哪位老爷公子的赏识,说不准也是一场富贵。”
“放屁!”赵老四看完纸上内容,一把将纸撕了,暴喝一声,“他爹不也是在你吴家赌坊中输的。”
“你……”
那下人刚要反驳,赵老四挥起拳头,一拳捣在他面门之上,也不见叫嚷,只噔噔的退了四五步,一屁股做在地上,脑袋嗡嗡做响。
“把孩子给我!”
赵老四看向另一个下人,欺身上前,伸出手去。战战兢兢,另一个下人也不敢多言,“手下留情。孩子给你便是。”
说着,将手中孩子递出,赵老四一把接过,就见那下人赶忙转身,紧走两步,将坐在地上的同伴扶了,狼狈而逃。
见了吴家下人的狼狈样,人群之中,顿时起了一阵大笑。
就在此时,一个妇人状若疯癫,哭哭啼啼的推开围观之人,呼天抢地的喊道:“我的儿啊!”
卷缩在赵老四怀中的孩子听了,眼中也泛起泪花,怯怯的喊了声:“娘!”
一把从赵老四手中夺过孩子来,那妇人仔细的全身上下看了又看,喃喃自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哇!”孩子这才真的清醒过来,失声痛苦。
孩子一哭,做娘的又哪里忍得住,本就通红的眼睛,又是两行泪水滑落。
见那女子抱头痛哭,围观之人不免一阵唏嘘。褚严自是不予理会,钻出人群,走到中间。
“请问,阁下可是赵老将军亲随?”
赵老四听了,脸色一变。“哪里有什么赵将军亲随,我不过从过军,年纪大了,回乡安顿。阁下怕是认错人了。”
“还请借一步说话。”
褚严也不管赵老四矢口否认,而是面带微笑,抱拳说道。
赵老四看了看周围的人,面色阴晴不定,暗自思索片刻,这才点头答应。
两人挤出人群,并立而行。褚严依旧淡然,也不言语。只是赵老四却是面带惊疑,几次开口欲言,只是因为没摸清楚褚严来路,又强行忍了下去。
“你莫慌张,我并无恶意。赵老将军含冤十载,背负骂名,我只是来助你,帮他洗清冤屈的。”
赵老四听了,沉默片刻,“你怕是找错人了,我曾经也不过是一小卒,而经更是一个村夫罢了,为老将军洗冤,你应该去找朝中衮衮诸公才对。”
虽然这么说。但赵老四已没有再否认亲随一说,算是默认了自己曾经的身份。
褚严突然停住脚步,看着这个高壮的汉子,笑着说道:“看你貌似忠厚,想不到戒心如此之重。我便只说罢,近几月间,京师风云际会,朝堂当有大变。你若有心,我们继续说,你若无意,那我便直接去京师了。”
赵老四眉间一皱,神色肃穆,“此话当真?”
“看来是有心之人,那我们便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