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崇推开门,就看到了躺在美人榻上的人,手里抱着一个酒壶,喝的酩酊大醉。
沉崇看到这个样子的沉瑜,心里立刻涌上了一股火,“沉瑜,韩子高死了,你现在在干什么?”
沉瑜眨了眨眼睛,似乎这才看清楚来人,痴痴的笑着,发髻散落了下来,珠钗凌乱,“原来是崇儿来了啊,快来,陪小姑姑喝酒,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
沉崇愤怒的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将人拉到梳妆台的铜镜前,而这期间难免磕碰,然而沉瑜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只是抱着那个酒壶醉生梦死。
“沉瑜,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不是最自私不过了吗?不是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吗?那你怎么就任由自己活成了这样?”沉崇指着铜镜,愤怒不已。
沉瑜看着铜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她仰头又要喝酒,却被沉崇夺走了酒壶,她也不再挣扎,只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忽然笑出了声音。
笑着笑着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越来越多,我伸手去抓铜镜,却只抓到了一手的凉意。、
“是啊……我怎么活成了这个样子……沉崇……我知道我不能后悔……可现在我好怕……我好怕我自己啊……”
皇室中有着倾国之称的公主,在今日哭得泣不成声。
“沉崇,我好想他,为何他不曾爱过我……”
“沉崇,现在韩子高也死了,我的第三任驸马也死了,我嫁过三次,夫君却都不得善终,你说若是让他们选择,是不是宁可从未认识我……”
“沉崇,我的心好像也已经死了,跟着莫旗一起死了,从他走后,我就感觉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沉崇,我在旁人的身上找寻他的影子,可他们一开始的时候都像他,可是后来越来越不像,萧育也好,韩子高也罢,都无法和他相提并论,我找不到他了,我甚至觉得快要不认识他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这么痛……”
不管姑侄二人存在着多少的芥蒂,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沉瑜始终最为相信的就是沉崇,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笑,唯独只会在沉崇面前肆无忌惮的哭,即便是她的皇帝兄长和前三任夫君,她也不会如此全心意的信赖。
慕文君站在门口,看着沉瑜狼狈不堪的喃喃自语,而沉崇站在一步之外,没有任何动作,不过那种目光却极其的沉重,里面蕴含的情绪,让人看了一眼就觉得压抑。
“是不是你杀了韩子高?”
慕文君猛的抬头看向了沉崇,她甚至在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因为沉崇说过这句话之后就一言不发,仍旧是那个姿态,那种神色。
而沉瑜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毫无变化,仍旧趴在梳妆台前,无声的流着泪,喃喃说着话,如同他们幼时一样,一声一声叫着沉崇,倾诉着她的心思。
只不过以前还是个幼童,却会装成一个小大人一样的沉崇会去哄着她,会绞尽脑汁的想尽办法让她开心,而现在却是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不会有一丝一毫多余的举动。
直到沉瑜似乎是累极了,又似乎是醉的睡过去了,没有了声音。
沉崇垂下眸子转身离去,慕文君犹豫了一下,紧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