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秋听后来了几分兴致,他知道,自己恐怕此刻想走也没那么容易走出去,反不如留在这里更好些,伸出袖口,将口鼻处的血渍擦干,不在那么狼狈,向前走了几步,上了长桌,依旧如前几次那般,大大咧咧的盘坐与蒲团之上,跟宋文君相对。
“纵使你在棋面上赢了我,你们无道阁也只有覆灭的下场…”古秋很是笃定道。
宋文君并不放在心上轻声道:“半点胜算都没有吗?”
古秋很正经的点了点头。
宋文君倒是面露笑意:“我无道阁出世霍乱大雍,你们泽王府不该在一旁拍手叫好吗?为何反而会出面横栏?”
“就是看你们不顺眼…”古秋神色淡然。
“仅此而已?”宋文君有些不确定。
“仅此而已…”古秋肯定道。
宋文君收住笑意:“那好,咱们便拭目以待…”
古秋倒是笑了笑轻声道:“拭目以待…”
此刻二人皆心平气和似乎刚才那种你死我活的模样从未发生过,只是在很有默契的清理着棋盘,其上仍是那上一次二人所下的杂乱的模样,古秋将台上白子捡出,同样宋文君捡出黑子,归入各自棋笥。
此刻一时间,整个气氛倒是有些寂静,仅有那棋子归入棋笥是相互碰撞所产生的清脆的声响。
“先前倒是没发现,单论这幅棋的价值恐怕整个红袖玉宇楼都比不上吧…”古秋手中夹起一颗棋子,望着面前的宋文君开口问道。
宋文君笑了笑:“世子未免也太高看着红袖玉宇楼了,白子一百八十一颗用的是温玉,黑子一百八十颗用的是墨玉,乃是取自同一块玉雕磨而成…”
“莫不是温墨夹生玉?”古秋倒是有几分疑骇。
宋文君后点了点头:“只有如此一块玉才能有温玉墨玉两种色泽,一整块玉料足有丈许方圆,全部切了才出了这么一副棋而已…”
古秋虽不好玉,但也觉得可惜,摇了摇头道:“这么块瑰丽奇玉,竟制成了副棋子,未免太暴殄天物了些…”
宋文君脸色笑意更深:“这块温墨夹生玉纵使再珍贵也与我无用,我还能将其供起来不成?在我看来,其最高的价值和使命,就是制成这幅棋…”
“因为我不爱玉,只爱棋…”
听此言,古秋无言以对,思索片刻后,道了声:“当是如此…”
“俗物在如何珍贵也皆有价值,但这幅棋却乃是无价之宝,最起码在姑娘心中如此…”古秋思索良久正色道,还是依旧文绉绉的叫了声姑娘。
宋文君也不知是被这句话所感还是听闻了那声姑娘,一时间脸色竟笑靥如花,美不自盛。
古秋失神片刻,当然也不过只是片刻而已。
二人绝对是敌非友,但对于这些由衷美丽的事物,自然会吸引人一些。
“我有一事未解…”古秋回神过来后,眉宇间浮出抹惑色。
“无道阁为何向着造反?还是我为何会在这红袖玉宇楼中隐藏许多年?亦或是关于那碧水教?”宋文君随口问道。
听此,古秋也不得不承认这宋文君所说的倒是他心中最想知道的,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这些事虽然最疑惑,但也皆有前因后果,仔细斟酌推敲也未尝想不到…”
“那是何事?”宋文君倒有些出乎意料,随即反问。
“先前呢喃自语时,所说的那深渊为何?”古秋手停止,凝望着此刻宋文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