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李氏忙问小五孙大夫为什么打她,小五瞧了何大富一眼,何大富忙道:“一时误会,他也羞愧不已,刚才匆匆而去便是给小五配药去了……”
余李氏并不傻,知道小五不说就是不便问,所以忍着心疼暂不追究,只是拉着小五的手不放心的叮嘱:“我跟你爹要回去了,你一个女娃……”说到这儿又跟何大富作揖求告,“这孩子能干,也不会偷奸耍滑,就是年岁还小,有什么不对的您多担待,多教着点她……对她好些……”
“奶奶,”小五笑道,“何家的人都对我好着呢!”
“是,是,何家奶奶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哩!一辈子也不敢忘的……”余李氏忙笑着讨好何大富。
何大富抄手笑着,手指无意间碰到了袖袋中的黄金,脑海中再次闪过方先生的身影;再瞧面前小五的奶奶一介农家老媪絮絮叨叨没心没肺,忍不住笑着问道:“老妈妈,您家地主是哪位?家里是不是有位白衣先生?可知什么来历?”
余李氏心念一动,故意朦胧着眼睛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地主姓胡,叫什么来着?听说以前是打仗的?后来退了才当的地主……白衣先生……没见过……”
“我见过,我见过!”余来子忙在一旁显摆,“我在胡家见过方先生一次,简直是画里走出来的。来历嘛……”
他话没说完,就觉胳膊内侧被余李氏轻轻掐了一把,脸上不敢表露,见余李氏混沌的目光中隐隐闪着拒绝,再看小五也眉头轻皱,立刻想起昨日小五的嘱托,忙故作憨厚的笑道:“倒是不清楚,只知道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何大富还想再问,门帘一挑有几个酒客上门,只好拱手跟余来子告辞,过去招呼客人。
小五趁机示意奶奶跟余来子该走了,本想再给准备点吃的,余来子嫌贵不肯:“你这钱将来有用的,别大手大脚!”一改之前想从小五身上打秋风的模样,只去隔壁买了几个馒头带着上路,临走还跟小五保证:“昨天你说的事儿我想了,是个好盼头,我一定办好!”听小五叮嘱不许再打奶奶,爷爷打奶奶也须拼命拦着,也出奇的连连称好。
余家母子一走,老七酒馆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气氛相当微妙,大保、二保两兄弟都在偷偷观察小五,目光戒备,却不发一言。何大富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找了个机会便叮嘱他们三人守着,自己独自顶着寒风出了酒馆大门。
小五意识到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胡思明打了何氏父子,方先生也出钱赎了自己,在这酒馆里,独自己是个外人了。这跟刚来酒馆时还不一样,那时候自己身无长物,只当个打杂的便是,来或者走对何家都没影响;现在却不同了,多少生客上门都是想听小五说书,酒馆的生杀大权掌握在一个外人手里,对何家来说实在是个隐患。
小五很快想到一个主意,虽是舍车保帅的法子,但心里踏实了不少,便一边干活一边等何大富回来。她的腿是二次骨折,方先生说得明白,必须好生养着,但她此刻还没那个资格,只能将腿抬得高些,行止都多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