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的眼睛立刻便红了,但见小五低垂着头,似乎并不愿跟自己多说,心里便明白了几分,抿紧了嘴唇细细想了一回,忽然红着眼睛笑道,
“我娘也跟我提过,大户人家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儿——但李珏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除了家里给娶回来的正室,就要我一个……他本就是性子极好的人,对丫鬟好也是有的,但绝不会做出不文之事。”
说到这儿她转头瞧了小五一眼,见小五低着头一言不发,脸上的笑忽然越发的绽放了,“你不用生气我嫁得好,咱俩如同亲姐妹一般,我好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最后这句话像是认定小五说这些是因为嫉妒,小五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索性一言不发,起身去给白氏帮忙。
从此白氏、翠儿、小五三人像是有了默契,任谁都不再提李珏一句,一家人只紧张有序的忙各自该忙的。
二保第一日说书,虽然紧张不出彩,倒也磕磕绊绊的学下来了,后来几天胆子大了些,说得也日渐通顺,只是酒客们听得勉强,除非看何大富面子的老熟人,旁的再没人打赏,小五那一成也自然少之又少。
大保的婚事顺利的如期举行,小五也算亲自参与了一场务城人的婚礼,一切都觉得新鲜有趣。
李珏也带了两个小厮抬着礼来贺喜,期间请了白氏单独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只瞧见白氏一脸的正义凛然,李珏一揖到地行了大礼,连何家的喜酒都没吃便走了。
小五想知道到底怎么说的,可惜今天大姐没来,只见白氏过来将翠儿叫走,之后母女俩再也没回来。
何大富父子三人不清楚这边的情况,倒是都十分兴奋,连平日十分沉稳的大保都面色红润,整天都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何大富做惯了酒馆老板,待人接物自是没话说,二保做为新郎的亲弟弟,婚礼中有很多需要出头的,整个人也又害羞又兴奋,说话的声调都比平日高了。
何大富本来的安排是,今天是何家大喜的日子,暂不营业,说书就免了。
但有些事越是做久了越成了习惯,酉时没到,那些常来听书的老街坊就都觉得手脚都无处安放,张罗着推举乔爷去跟何大富求恳,趁着今日大喜,让小五过来给大家伙说一段,不拘说什么,热闹热闹即可。
何大富今天也高兴,无所不应,便喊了两个人抬一顶小轿去家里抬小五,乔爷一听笑得都快抬不起腰了:“你家这奴买的比祖宗还厉害,别人都腿儿着,小五得抬着!”
何大富并没解释已经被人赎了,只做出不以为意的样子跟着他大笑道:“别说抬着了,只要大伙儿一直捧场,我贡着都行,乔爷您说呢?”
“自然,自然!哈哈哈哈!”
何家跟酒馆离得本来就近,不多时小五的轿子已经落在门口,小五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拄着拐杖进门,免不了笑哈哈跟众人一通客套。
她在酒馆做了这么久,也学会了带着面具接待客人,当下虽为翠儿的事儿担心,但客人来了必须笑脸相迎,内心越忐忑,声调越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