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说道：“对，打赏还不少呢！还必须买他们的酒，不买酒就不让进门听！”随即此起彼伏的便有几个应和。

小五循声朝人群中看了过去，人太多不知道是谁挑的头，只瞧见最近一个附和的是何家住得不远的李三叔，平日酸过几回何家生意越来越好了却不给老街坊便宜，此刻附和着叫了两声，见小五目光投向他立刻缩着脖子不言语了。

何大富和大保想上前跟中年男子交涉，被几个跟班死死拦住，中年男子像看戏一样冷眼瞧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成嘲讽，待酒馆内叫声渐歇，忽然拿起桌上的醒木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几个跟班像是听到指令了似的，拳打脚踢的便对何家父子大打出手！

客人们被吓得仓皇逃窜，何家父子也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没扛几下便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些人却根本没有停歇之意，不但把何家父子打得浑身是血，还将店里的桌椅板凳乒乒乓乓的掀翻、饭菜酒具通通砸碎，连前台旁边的酒桶都被一脚踹翻，酒馆内顿时狼藉一片！

小五也没想到竟能闹到这种地步，伸手去够拿拐杖想往后厨躲，却被那中年男子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把捉住，揪着衣领不让小五逃跑，脸上笑呵呵的对何大富高声警告：

“你这狗食馆似的地界，听说也开了些年头，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随随便便就敢找个人过来说书？这女娃是我家的逃奴，不声不响跑到你这儿骗吃骗喝，你竟敢收留？！今日先给你个教训，这逃奴我带走了！你们一家子赶紧洗干净脖子，等着明日捕快上门吧！”

他声音洪亮浑厚，力气也非常的大，小五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脱他的手掌心，瞧那几个跟班也不是自己能打过的，索性不再乱踢乱动再踢断了腿，老老实实任由被提着拎出酒馆扔上一辆马车，随即那中年男子也大步踏了上来，车帘一放车轮便轰轰隆隆的滚动起来。

小五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不敢跟那中年男子对抗，只做出一副吓坏了的怂样子缩着脖子啼哭。

说心里话，她心里虽然忐忑害怕，却明白没有性命之忧，瞧此人的架势将自己带走是觉得自己有用吧，否则也像对何大富父子一样痛打一顿便罢了。

她刚才挣扎时不小心碰到了断腿，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哭起来也有八九成的真实。

可能她的样子真的太可怜了，头顶传来的中年男子的声音竟有了几分软化：“小姑娘，别哭了，一会儿到了地界有大夫给你看腿——你也是，都这样了还跑出来说书？看来真是爱凑热闹！”

听这意思像是知道自己腿断了。

小五便让自己哭得越发委屈：“我这腿一个地方断了两次，也想在家躺着哪儿都不去，可我哪里做得了主？呜呜呜……”

不知怎的，那中年男子听她一念叨，反倒一言不发了。

小五嘤嘤哭着瘫坐在车厢里，只能看见对方足穿青缎黑底的软靴，皂色绣着福字纹的衣摆，那料子小五眼拙不懂，只瞧那细致妥帖的劲儿，便知价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