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白婆婆讲述,在场之人皆有种劫后余生的唏嘘之意,北漠寒这才注意到白婆婆和酒浪汉两人的面色,隐隐均有些疲态,原来他们找了自己一天一夜呀!
“饭已经煮好,只是没料到二位前来,要不就将就先吃着,我再去给各位煮点儿”程雨欢起身说道。
此时的酒浪汉已然从程雨欢的惊艳中恢复过来,他爽朗大笑道:“菜不菜的没关系,有酒吗?老子酒都喝完啦!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程雨欢莞尔道:“还有些是那人留下的,我这就去取。”
酒香扑鼻,当酒菜上桌后,北漠寒与酒浪汉就像两个酒鬼,先是对着半坛老酒闻了闻,转而眼中光芒大亮,异口同声欢呼:“百年老窖。”
也不客气,直接倒碗里便了喝起来,这半坛少说也有二斤,北漠寒喝完只是小脸红扑扑的,酒浪汉则是越发的精神。
“糟了,糟了啊!这下子又要好久觉得酒馆的酒难喝了,这该死的嘴就是管不住啊!”喝完最后一滴酒,酒浪汉嚎啕悲呼,显得极为懊恼。
整桌饭吃下来,三人中就属白婆婆最为正常,他只是不断给北漠寒夹菜,看得尽管程雨欢涵养极好,也不禁瞠目结舌。
待酒浪汉和白婆婆终于在屋里休息,程雨欢和北漠寒坐在门槛处,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眺望远方。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是酒量挺好,只是这东西,可不能贪杯。”程雨欢笑道。
北漠寒笑笑也不答话,他可不会告诉程雨欢,自己的剑体之所以没有消散,便是因为喝酒的缘故。
那是他第一次偷跑出宫的时候,那时,他正发现酒浪汉在一家酒馆处偷酒,还没来得及大喊捉贼,便被酒浪汉发现,酒浪汉大惊下,直接拿着个酒葫芦朝北漠寒砸来,葫芦嘴恰好塞进他口中,顿时几口烈酒被灌进下肚,一股微弱的剑意便是那时,从他体内荡漾而出,尽管微弱,却还是被化臻之境大圆满的酒浪汉敏锐察觉……
“你们应该也要接着上路了吧?”程雨欢问道。
北漠寒点点头:“应该吧!三个人在一起太闹腾了,还是等以后我独自一人来找姐姐。”
他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想着程雨欢能留自己,和程雨欢相处,一开始带给他的是平静和温馨,直到白婆婆他们寻来之后的这个上午,则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那是一种家的味道,无比浓烈的家的味道。
程雨欢点点头:“嗯!我明天也要走啦!”
“明天?你不等那个人了?”北漠寒很是惊讶。
“等呀!”程雨欢眼神有些怅然,却依旧笑容满面:“我十年后会再来等他五天。”
“十年?”北漠寒大惊,面色转而变得古怪起来:“姐姐你...”
北漠寒忽然不知劝慰些什么好?情爱之事他毕竟不懂,而程雨欢也没再多说,转而侧身将系在北漠寒腰带上的古玉取了出来。
古玉样式古朴色泽莹润,缠在一条黑色的流苏之上,与北漠寒一身白衣相得益彰。
程雨欢心灵手巧的将其上的平安结解开,重新绾了个新结,新结的模样呈拱月形,很是小巧好看,但这样式,北漠寒却是从未见过。
“算是姐姐送你的礼物吧!好好珍惜,这个结,除了那个人,我只给你和另一个人绾过呢!只是十年后,姐姐再回来,不知道他来不来?你来不来?”
“来”北漠寒脱口而出。
程雨欢笑了,这一刻的天地仿佛全都黯然失色,北漠寒的眸里只停留在那抹笑容。
接下来的时光少了些欢喜,多了丝离别的惆怅,北漠寒和程雨欢的话都变少了。
一直到第二天,三人重新出发上路,独留程雨欢一人于草屋,北漠寒在此期间就没怎么笑过。
他本是想先送程雨欢离开,但程雨欢始终不肯,她说:“我送过那个人,现在送送你,挺好。”
北漠寒也不知为何,听完便不再坚持。
听着背后传来的袅袅琴声,三人再次踏上路途,淡淡的惆怅化为若有若无的浅吟在他耳边缠绕,直镌刻进心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