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南凭崖在敲打自己啊!
“不错、不错,肯定要搬走的。”谷熏回答,“搬去离公司更近、环境更好的地方。我觉得您说得太有水平了。绝不能说省了这点钱,那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南凭崖点点头,便再也无话。谷熏也不敢没话找话了。他总觉得自己每次试图说点什么、或是奉承南凭崖,得到的都是反效果。还不如不说话呢。
空气里安静得快要凝固了。
南凭崖这人开车也不开音乐,就这么静静地驾驶着。
谷熏也就这么静静的尴尬着。
车子开到了谷熏所住的老公寓外的一个街口,谷熏就提前说:“在这儿下就好了,前面路很窄,坑坑洼洼的,车子不好进去。”
南凭崖停下了车,见前面路很暗,便打开了车灯,照亮了前方。果然看到这一条路很窄,地上深深浅浅的积水,墙边还放着大垃圾桶。那些大件小件的生活垃圾不仅塞满了垃圾桶,还凌凌乱乱地散落在垃圾桶的周围。
看着这副景象,南凭崖不觉皱眉。
谷熏倒是习惯了,扭头对南凭崖说:“谢谢南总,那我先回去了。”
“嗯。”南凭崖微微点头。
谷熏推开车门便下去了,正要关上车门的时候又听见南凭崖说话了。
南凭崖说:“对自己好一点。”
谷熏愣了愣,车门却在自己面前关上了。他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得尴尬地笑着点头,挥了挥手,站在车子边看着南凭崖。
南凭崖见谷熏不走,便降下车窗,问:“怎么了?”
谷熏也不好说:老板啊,这是社交礼仪。领导开车把自己送过来了,我肯定不能背对着领导就走了,那必须得站在这边目送领导的车子离开了才能回家啊。
“这个……”谷熏犹豫一下,便指了指另一边,“您的车子往那边走,出去往左拐个弯就能回到大路上了。”
南凭崖仿佛明白了谷熏的意思了,便说:“你这儿路灯坏了,路看不清的。我车灯帮你照着,你回去了我再走。”
“啊……”谷熏没想到南凭崖还这么细心,那是万分的受宠若惊,自是满嘴“谢谢老板”,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往出租屋方向走了。
这条巷子的路灯坏了好几天了,也没有修理。谷熏每次回来都是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的,光源有限,都是一脚深一脚浅的过去的。今天却不一样,车灯的光十分强烈,从他背后射来,打在地上,拉出他那长长的影子。地上的积水洼,都被照射得闪闪发光,像是落了星星一样明亮。
谷熏回过头,但见车灯太亮,照得他不觉眯紧了眼睛,也完全看不到此刻南凭崖的表情。
但他心里却忍不住好奇地想:此刻的南凭崖是什么表情呢?他有在注视自己吗?如果有,那是怎样的眼神?
这一切,谷熏都不得而知,也不敢探究。
谷熏怀着极为忐忑的心回到了出租房里,打开了出租屋的灯,忍不住又蹑手蹑脚地跑到了窗边,躲在窗帘的缝隙背后往下看。却见南凭崖的车子仍停在巷口,只是不过一会儿,车子便发动离开了。
谷熏将窗帘拉上,坐回到沙发上,想了半天,便拿起了手机,找房产中介APP找新的出租房了。
毕竟,老板都发话了,警告他不要眛下这笔补贴,要“专款专用”,以免“因小失大”。这“因小失大”的意思,估计是就是丢了工作吧!如果不专款专用,就会丢工作,那可不是“因小失大”么!
“唉……”谷熏叹气,“南总真的好严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