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表情一滞,片刻后才知这邓老大是忌讳自己要攀交情,却与自己设想他们拱手捧出银两的画面相去甚远。他有些尴尬,闷声道:“打劫而已,要不要那么多说道?相见欢,我还乌夜啼呢!”
他随口一说,却不知自己这话已是结结实实给了那邓老大一个耳光,邓家三兄弟脸色登时阴郁下来。
那邓老三更大吼道:“大哥不要与这不上道的小子多说废话,他只一人,怕他作甚!”
三人心意相通,跃下马来犄角而站,挥臂抖鞭齐如一人。
赵禹长棍一抖,身如匹练插入那三人当中。他身法精妙,那三兄弟只觉眼前一花便被欺身,竟看不清对方的动作,心下更是惊悸。待要收回铁索去阻拦,那邓老大只觉胸口剧痛,浑身气息登时一泻,瘫倒于地。原来赵禹长棍脱手,直刺他的膻中要穴,势道之猛,一击便摧垮他浑身劲力!
一击得手,赵禹甩腿踢上棍梢,长棍横扫,正抽中邓老二脸颊。
这时候,邓老三才有所反应,挥起铁索猛抽过来。
赵禹蓦地侧身,铁索擦着鼻尖抽空。他伸出右掌切向邓老三耳畔,翻掌向下一拍,穿云掌力轻轻一吐,邓老三便觉浑身酥麻,脚踝一软便跪了下来。
呼吸之间,兔起鹘落,邓家三兄弟皆被击倒!
赵禹捡起齐眉棍,心中忽有所感,望着明月叹息一声:“寂寞啊!”
片刻后,邓家三兄弟囊中银钱便尽数落入赵禹手中。除了镖局所出那三百两,这三兄弟合身上下还有百余两银子都被赵禹搜刮来。眼见到自己临时起意,随手做了一桩黑吃黑的买卖竟然有如此丰厚收获,赵禹甚是喜悦,将银钱收进腰间包裹里,然后又丢下几两散碎银子,嘿嘿笑道:“小爷我倒是相见欢,你们且在这里乌夜啼吧。喏,留下一些钱去看跌打,技艺不精就不要做打劫这种高风险的行当了。”
悄悄溜回营地的时候,陈八斤正在闷头扎着帐篷,抬头看见赵禹走过来,不满道:“方才你去哪了?”
赵禹捂着肚子说道:“许是受凉吃坏肚子,我刚才寻个僻静地方解决了一下。”
“哦,怪不得刚才没见到你。”陈八斤说了一声后,忽然捂着肩膀抽一口凉气,说道:“唉,不成了!刚才与人恶斗一番,虽然把人打退了,我肩膀也挨了一下。这会儿吃痛得厉害,使不上劲道,你来扎帐篷吧。”
赵禹囊中乍厚,心中正欢喜之际,也不去说破他,自去扎起帐篷来。
夜里吃过饭,除了守夜的趟子手外,其余人都钻进帐篷里休息起来。
陈八斤白天不出力,到了晚上精力却旺盛起来,拉着赵禹跟他吹嘘起自己的威风事。赵禹只是有一声没一声应着,陈八斤见他无甚热情,似觉受了轻视,忽然低声神秘道:“赵小子,我跟你讲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赵禹随口道:“嗯,你说。”
“你可知道咱们宫总镖头为什么被人斩断左臂?”陈八斤压着声音问道。
赵禹连总镖头什么样子都不知,哪里会知道这个问题。想起那邓家三兄弟的话,似乎这宫九佳总镖头在江湖上名望不小,被勾起了兴趣,便问道:“为什么?”
陈八斤得意道:“这件事只我知道,镖局里其余人全都是瞎猜。”
赵禹心道多半你自己瞎猜才是真。
“要讲这事,先要说起武林上极要紧的一件事,便是那屠龙刀!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你听说过没有?”陈八斤又问道
赵禹摇摇头,却疑惑道:“屠龙刀?好霸气的名字,却也不过是一把刀而已。什么号令天下莫敢不从,难道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要听一个死物的命令?又不是皇帝的传国玉玺!”
陈八斤竖起食指摇了摇,说道:“这就是你们后生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那屠龙刀取这么霸气的名字,自然有道理。据说那把刀威力无穷,我握在手里只要心里一想,你立时就会身首异处!这般神器,你想想,天下哪个人不害怕?”
听到这里,赵禹便知这陈八斤又在胡言乱语。他劳累一天,刚才又去做了一件黑吃黑的事情,哪有精力再听他胡吹大气,翻个身便睡了。
陈八斤却还不罢休,摇着赵禹肩膀兀自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咱们宫总镖头就是被这把刀砍去胳膊的。你想想,总镖头那么厉害的人物,若真打起来,谁能是他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