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早己坐在餐厅长桌的另一头,双臂环胸,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他的大半张俊脸都隐在了黑暗中,窗外的路灯灯光落在他俊脸上,明灭不定,黑眸凌厉得像淬了冰,像暗夜中蛰伏的兽,危险且压迫感十足。
“傅,傅总。”
谢禹辰在这样的气场压迫下忐忑开口叫了他一声。
傅景川朝他旁边的空座上瞥了眼:“坐!”
“谢,谢谢。”
谢禹辰在道谢中坐了下来,对面傅景川带过来的压迫感更强。
谢禹辰本能想起身,却被柯辰压着肩膀一把给按坐了回去。
谢禹辰不得不看向傅景川。
傅景川也在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时漾在哪儿?”
谢禹辰似乎没想到傅景川问的是这个,微微愣住。
柯辰轻拍了他肩膀一记:“问你话呢,时漾在哪儿。”
谢禹辰回神,眼眶却是有些微发红。
“她……她己经没了。”他哽咽开口。
“你撒谎!”傅景川倏然站起身,身后的座椅被推得“乒乓”作响,他暗夜中的黑眸又冷又狠,像被踩到痛处的兽,那眼神分明是他敢点头说个“是”他随时会扑上来要他的命。
但谢禹辰不得不说,这件事压在他心头,折磨得他每日每夜地失眠。
“她死了!她就是死了,我亲眼看见的!”谢禹辰失控了般大吼出声,所有的恐惧都变成了情绪的宣泄口,“什么我有她的消息,都是假的,假的!那都是为了诈上官临临,是上官临临害死了时漾,就是她害死的时漾。从一开始她偷听到上官圣杰要打生桩给辉辰集团搞事开始她就计划好了,她以告发我为威胁逼我把整个计划告诉她,我以为她只是想要掺一脚帮她爸而己,我没想到她的目标是偷梁换柱弄死时漾,可是我没有证据,我找不到证据,上官临临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以我才想诈她的。”
谢禹辰失控继续吼道:“那天时总监不让我去霖城,我就猜到她可能怀疑我了,我本来都没打算过去了,因为更改施工时间和更换施工团队的事,我过去根本没意义,我们本来都要放弃计划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爹突然掺了一脚进来,他帮了我们,是他非要坚持那天晚上开工而且还是用的我们的人,我们才又有了机会的。
“所以我又偷偷去了,我们计划了这么久,我们都要放弃了还能出现转机,我觉得这就是老天在给我们机会,我不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那个晚上我就在施工现场,但我没想要时总监也去那儿,为了不让时总监过来,我甚至让人伪装了当晚不会开工的假象。但我不知道是谁偷偷扣留下了曹美惠的包,然后趁曹美惠回去找的时候故意让她偷听到工地要开工的消息,曹美惠才通知了时总监,她才赶去了施工现场。
“我当时就在施工现场,就躲在高架桥底下盯着一切,以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我们什么都安排好了,屏蔽手机信号、停电、掉人、舆论炒作……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掉下来的不是老陈,反而是时漾。我亲眼看到她的后脑勺重重撞在桥墩上,血一下子就染红了那一大片水域,她也当场就没了声息。我想去救她的,可是那一瞬我犹豫了一下,我害怕我跳出来被人发现了要怎么办,上面那么多人,肯定会有人下来救她的,我不用逞英雄的,可是我没想到没一个人敢跳下来,就是我犹豫的那一下,我再下水的时候己经找不到她了。”
谢禹辰吼着吼着就哭了出来:“她被水冲走了,那么汹涌的水流,她脑袋又受了伤,人又昏迷着,一下就被水冲得没影了,她根本就没办法自救。而且那么深的夜,那么冷的天,那么大的雨,也根本没有人能救得了她。都怪我,我当时为什么要犹豫?我不犹豫的话,我可能就能救她了,我本来可以救她的,就差一点点,我就能把她救上来了……”
“你混蛋!”
傅景川失控狠狠一拳打在了他嘴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