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莫名郁闷,毕竟自己是华夏人,怎么撒谎都行,可这些沙漠大汉就不好圆谎了,说他们是华夏人,除非对方脑袋被驴踢了或者被门挤了,或许才会相信。
张明远头很疼,脑仁生疼那种。
老天爷实在太大方,别人穿越,夺舍也好,被夺舍也罢,都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自己倒好,老天爷似乎很垂青自己,生怕自己受了委屈,准许自己穿越的同时,一副和气买卖‘有钱任性’的商人模样,脑洞大开之际,不忘‘买一赠十’,多送几个手下。可话又说回来了,哪怕是赠送几个华夏人也行啊!省的让自己见一次陌生人就得费尽口舌解释一次。
可老天爷喜怒无常,居然送了十几个非洲大汉,真的很烦,太尴尬,又很气人。
堂堂大明、礼仪大邦,讲究的是‘人靠衣衫马靠鞍’,更讲究相貌堂堂,俊雅多情。富贵人家外出,心腹随从哪个不是模样周正的人物,前呼后拥的,儒雅气派隐隐而现。而自己呢,外出时,身后十几个身着华夏服饰的皴黑沙漠大汉,那感觉,仿佛带了十几个孙猴子,简直风景大煞.....何况华夏古装也不是皴黑的沙漠大汉所能驾驭了的。
还有一个难言之隐,十几个沙漠大汉跟在身边,也很容易让人有基情满满的误解。
哎!尽力圆谎吧!谁让罕皮他们几个又睁着铜铃的大眼睛,露出萌萌清新的表情,张明远最受不了这个。
“这个嘛.....”使劲挠挠头,张明远长吸一口气,挤眉弄眼道:“........他们都是仰慕大明,深为锦绣盛世折服的西域商人,加之对小弟我的人品.....那个也是相当敬佩的,这才抛家舍业,要死要活跟随左右,希望有生之年生是大明人,死为大明鬼,为煌煌大明抗倭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用青春之歌点亮大明生生不息的烈火......”
把死乞白赖,胸无大志的罕皮等人吹得貌似有点过分,脸有点烫,嗯!撒谎也需要功力啊!
杜闻铭的脸上渐渐涌上丝丝黑线,嘴角轻轻地抽动几下,终于忍住没说话。
说着说着,张明远精神一振,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很愤慨的样子:“哎!人生际遇无常,命运多舛,任谁也无法保证此生志向所在,这些黑脸大汉都是忠义之士,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视之为土狗瓦鸡?他们既然选择为我大明贡献力量,我们为什么还要歧视他们?虽然他们黑不溜秋,长得不咋地,但总算不是猢狲,是人类好不?是人类就要给他们留一席之地,就算全天下都将其视为异类,他们也有热血和青春,也有理想和抱负,好不好?好不好...........”
越说越愤慨,声嘶竭力的控诉,大义凛然的尊容令人肃然起敬,到最后竟流下了两行清澈的眼泪,不知道原委的人还以为张明远正遭受着不公正待遇........尤其是被眼前杜闻铭虐待。
“我们必须放下成见,接受他们的移民。”
张明远高举拳头,抬头望天,动情的一塌糊涂。
杜闻铭干咳几下,脸色慢慢变绿,情不自禁地搓了搓双手。
奇怪,大热天的搓什么手?张明远决定停止愤慨的演讲,看向杜闻铭的眼神里掺杂了不少幽怨兼愤慨的韵味,当然也有少许井蛙之见的蔑视。
杜闻铭脸色已是难堪至极,也有点难为情,说实话他从没歧视任何人。
他虽没到过西域边陲,但活了大把年纪,对来往大明做生意的西域商人还是有所耳闻的,对他们的相貌也略知一二。同样是异族人士,同样也是高鼻梁、蓝眼睛,但这肤色、嘴唇.......好像没有眼前这几位更加突兀吧?但也不能不信,这应该是当事人最正式的官方解答,谁让人家有最终解释权呢?
张明远从没想过自己一番漏洞百出的谎言能完全赢得对方的信任,只盼能稍稍减轻对方的疑虑,然后处事圆滑地面露敬佩之色并拱手对自己打个哈哈,说声‘久仰、久仰,如雷贯耳....’之类的下台阶言语,不着痕迹地给他留下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
果然如张明远所想,杜闻铭很不情愿地拱起手,嘴唇抖了几下,无限委屈的小声道。
“呵呵,久仰,久仰.....诸位.....那个久仰.........”
皆大欢喜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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