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个充斥着血腥与尘垢的大地,遮掩或是埋没、遗忘或是消弭了多少强者。
埃里克大公那阿尔瓦特色的深褐色长发随着一阵寒风微微地卷起,与紫林人不同的暗蓝色双眸里带着一丝怪异与失策的不安。如此一个老人隐没在一旁,不知敌友,由不得他不小心,毕竟今天的成败关乎他是否能够拯救自己家族被侮辱了五百多年的屈辱与自己一直努力在唤醒的尊严。
库尔这个与埃里克年龄相差不大的强者仅仅是眼里多了一点凝重,倒是没有失去信心,因为他有这样的自信与信念,嗯,起码是现在眼前看到或是他知道的信息还不足以让他畏惧或是不安。那历来一丝不苟的面上没有了在与特林同行是的拘谨与恭敬,而是多了一丝强者的高傲与洞彻局势的冷静。换下了象征身份的暗银色铠甲,此刻他只是简单地身披布衣,舍弃了骑士应该佩戴的笨重铠甲,他那传说中的半截锈剑依旧是不知所踪。
老头唤出了凯瑟这个老妖怪,而后没有再搭理,将之凉在一旁遮掩自己的尴尬,而后闭上了那双似乎多睁开一会儿就会累得不行的浑浊双眸,他站定的方向和手里低垂的法杖摇摇地暗指着库尔,法杖暗黑似是有些破损,看不出年代的杖头嵌着一枚墨绿色的晶石,块头要比先前的那个倒霉法师手里的魔晶大上两倍不止。此刻,这块晶石没有老人的咒语催动,却是已经开始绽放着看似细微,却又似乎能够充斥整个战场的淡绿色光芒。
这会的局势似乎有些诡异,阿奎那依旧那般淡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面上挂着那似乎对危险没有认知的孩子气笑容,边上是面色愈发苦涩的西比与妖精,嗯,莫塔这个家伙再一次被卸了鞍,静静地转动着那个硕大而狰狞的犀牛头,不漏声色的站定在卡梅罗与阿奎那的中间,似是表示自己来阻拦这个冒犯者。
“卡伊尔家族的孩子,果然是非同寻常哦?怎么没像其他孩子那样被吓哭呢?难道你不明白你那远远的父亲和母亲这一次已经庇佑不了你了么?甚至连他们自己亦是遭受着危机呢!”
实在看不出来什么让阿奎那这般冷静甚至还敢用讥讽的眼神看自己的埃里克再一次抹了抹自己那似乎被灰尘弄脏了的贵族胡子,以一个似乎有些多余的问候做了个开场白,当然,这言语间已然透露出太多的信息。试探么?
阿奎那那双淡蓝色的双眸,在听到那自己父母似乎也遭受着危机的时刻微微地一闪,而后再次静怡地笑着,亦是不回答埃里克那看似质问的试探,自己依旧是沉默着,嗯,像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埃里克大公作为被整个帝都贵族嘲讽了几十年的大公,也不因为阿奎那的漠视而恼羞成怒,仅仅是自嘲地一笑,而后松开了悬在腰间的细剑,轻轻地拍了拍那双带着雨兰麝皮毛拼成的暗黑色手套的大手,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似是对阿奎那的勇气与不和年龄的淡定而表示赞美,只是似乎他没有这个理由做这样再一次尴尬的事儿吧!
这本是夹道在铁杉林间的道路,因为铁杉并不繁茂的枝叶无法遮挡光亮,这条大路上虽然被末脚的积雪铺上了一层白色的毯子,但也绝对算不得什么偏僻的地儿,初春的暗淡日光亦是足以将这里照的明亮,不像盗贼小子他们,埋伏的时候还找了个靠山挨林的角落。
那被铁杉那苍虬的树干遮掩的林间深处淡淡地传来一阵低声如鼓点般地脚步声,而后七八十个人影从两侧铁杉林里冲出,将阿奎那一行摇摇地困住。
于是这一刻,本是宽松的马路上,显得有些怪异的拥挤,路面上仅仅是一架马车,一只咖奴兽莫塔,阿奎那一行六人,凯瑟老妖怪,还有与他遥遥相对拦着马路的库尔圣堂骑士与脸上带着愈发嚣张地笑意的卡梅罗大公。马路两边那被铁杉林和厚厚地积雪遮掩的林间,却是这一刻涌现了如此之多来意不善的人,也许,还有人在暗处隐匿着,等待着最适合他们出现的时候才会为自己打上耀眼的登台眩光。
这刚刚冲出来面上的人群一部分面上带着傲气与军人特有的冰冷,他们,是宫廷护卫骑士团的人,直属库尔的人。另一群似是已经出现过一次的死士们,只是看着他们那暗蓝色双眸地映射的嗜血与死亡的气息要比上一次来的更为压抑。那简单地挂在身上的莲叶锁子甲上的徽章倒是没有在刻意的掩去,正是卡梅罗家族的鸢尾花与象征不服的牢笼。
牢笼么?这个世界,何处不是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