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元先生,小女身子弱,叫先生受累了。”
那中年男子施了一礼,开口说道。
只见其身着一件深紫掐丝碎花袍,黑发之际镶玉带簪,抬手之间珠光耀耀,俨然一副富商的打扮。
方脸带髯,剑眉虎目,却又透着一股豪爽,说话之际,倒似有些豪侠的风范。
白衣老者下得马车,回之以礼,道:“秦公哪里话,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令媛天资极佳,实是老夫生平仅见。”
“爹爹。”
秦素心下得马车,对着那中年男子微微欠身。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侧身道:“来来来,元先生里边请。”
言不多说,几人同步而行,须臾之间,便入得了门庭。
宅子很大,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几人才穿过外堂,来到了内堂院内。
才一入院,便瞧见满座的高朋,正盯着一处戏台,遥相目盼着什么。
放眼四望,只见院内上空灵光隐隐,竟是设了一道法阵,阻绝了风雪的侵扰。
这时,只听得一声高嘹,锣鼓齐鸣,琴瑟笙箫。
生、旦、净、丑粉墨登场,演的是“五福祝寿”,请的是京都“金家戏班”。
“娘。”
“奶奶。”
“老夫人。”
几人穿过满座高朋,来到了主桌之旁。
“免礼,快免礼!”
一个老妇雍容华贵,满头华发,雪白的肌肤之上布满了细细的皱纹,身穿一件大红寿袍,一把扶住了秦素心。
只见其侧头对着那白衣老者,笑着说道:“元先生也来啦!快请入座,快请入座。”
说罢,又看回了秦素心,眼中满是慈爱,将她拉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祖孙俩有说有笑,品茶论戏,一副天伦之乐。
正待众人观戏之时,一名丫鬟慌慌张张,跑进了院内,来到那中年男子的身旁,附耳不知低言了什么,那中年男子的神色猛地一变。
站起身来,快步流星地出了内院,不知去向了何处。
白衣老者眉毛微微一挑,双目一凝,似乎若有所思。
宅内一处厢房,房门猛地被一推而开。
“知秀,你怎么来了!”
房内传出了一声女子的惊呼。
只见一中年男子推门而入,正是那秦素心的爹爹,秦知秀。
房内站着两人,一个妇人,一个黑袍人。
妇人年约四旬,虽是徐娘半老,却依旧风韵犹存。
黑袍人遮了脸面,叫人瞧不出年纪,也瞧不出男女。
秦知秀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宝剑,长约三尺,锋利光寒。
只见其怒目而视,沉声呵道:“秦元,你来做什么!”
那黑袍人哈哈一声笑,原来是名男子。
笑罢,只听得淡淡地说道:“回父亲大人,孩儿自是回来向奶奶贺寿的。”
“住嘴!我没你这个不肖之子!”
说着,秦知秀提剑便欲砍向那黑袍人。
却不料,剑落一半,生生地止在了半空,离那黑袍人的头顶只才一尺之距。
“阿玉!你到底还要护他到何时?”
秦知秀怒目侧视,只见那妇人正伸着一只手掌,掌中正徐徐流出一道白色的元气。
那白色元气变化成了一只手掌,抓住了那宝剑的剑身,止住了其下落之势。
凝气成实,这妇人竟然是位贤道者!
就在这时,那秦元黑光一闪,化作一团黑雾溃散开来,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空留下了一句话:“母亲大人,还请替我向奶奶问好,转呈上我的寿礼。”
声去雾消,叮当一声,宝剑落地。
秦知秀仰天长叹一声,向妇人伸出一手,恨道:“东西呢?”
那妇人双眼微红,却是不语,显然是一副将哭未哭的模样。
“哎!孽缘,孽缘!”
秦知秀摔门而出,头也未回。
只留下了那妇人含泪低啜,嘤嘤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