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咱们在家里不都是这样子吗？”哼，老东西，竟然敢占我便宜，不整你一下怎么可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占别人便宜。

“噢，那什么，我的意思是，你的实力变强了之后再搂着我脖子会有点痛。”

“没事儿，我小力点。”

……

战船最高层只有三个房间，除了萧无策的特许，否则没有人能够随意进来。房中，萧无策的神念笼罩整艘战船，也只有身为战船主人他才能够做到。面前，花寻浩气抬手泡茶，一举一动之间都流淌出一股真意，他的技艺极为娴熟，没多久，茶汤的雾气便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萧无策通过神念看到孤辰与猥琐道士的一幕，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

花寻浩气没抬头，但是看到了萧无策的反应，有些诧异，“很久没有看到你了，更是许久，没有见过你笑了。”他将桌上刚泡好的茶倒进翠绿色茶杯中，双手端起放在萧无策的桌上。

“见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当然要笑，不然整天板着脸，对自己对别人的心情都不好。”萧无策单手拿起茶杯，放在嘴边轻啜（chuo）一口，眉头挑起，眼睛微眯，旋即缓缓点头，“不错不错，这应该是产自龙域无迷谷的茶吧？”

“不错啊，走了那么多年，还能够品出来这种味道，这可是无迷谷今年产的新茶，”花寻浩气点头，举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眉头顿时舒展开，闭上眼睛感受了许久才看向萧无策，“还是不能放下吗？师尊一直都很想收你为弟子，你有一身的好天赋，他不想看着你白白送死。”

咔嚓……

听到“放下”二字，萧无策端着茶杯的手陡然握紧，茶杯瞬间碎裂，化作齑粉从萧无策的指缝中滑落，而那些茶水却没有泼洒出来，反而汇聚成一团小水球，滚动着漂浮在萧无策的手掌两面之间。

“她死了，你觉得我能放下吗？”萧无策的眼神变得锋利，杀意，令房间内的温度都降了好些。抬手甩手，这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动作，然而水球被抛出后，化作一柄玲珑剔透的透明水剑，冲出房间窗户，穿过战船的守护屏障，刺入船外的空中，瞬间爆开。

啪……虚空破碎，天空被撕裂，空间在剧烈颤抖。

他放不下，因为实在意难平。花寻浩气叹息。

战船之中，所有人都被这个动静惊动，纷纷走出房间看向远方，天空中依然回荡着轰隆的闷鸣声，像是打雷。那道巨大的黑色裂缝横跨天空，十分狰狞，那道缝隙的大小，能够将这艘战船瞬间吞没。

战船顶层的房间内。

花寻浩气重新为萧无策倒了一杯茶，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继续说道：“那件事很抱歉，作为朋友，我帮不上什么忙。这些年，师尊同样自责，如果他能够在事情发生前一刻知晓，那他一念之间，也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便不要再把精力放在过去，既然发生，那便要学会弥补，尽管，永远都无法弥补。”萧无策淡笑，低头看着盏中的茶水，“你看这茶，闻起来清香，品起来却是另一番滋味，先苦后甜。呵，苦了大半辈子才让我遇到生命里唯一的甜，而那甜却又十分短暂。你说，这世道，公平吗？

“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就是爱上了她，最大的不幸也是爱上了她。

“爱上她，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爱上她，也让我知道这世界有多么残酷。我不能保护好她，只能看着她静静的躺在我的怀里，慢慢睡去。”

沉默良久，花寻浩气几度欲言又止，“可是，你觉得你有机会吗？那个人师尊远远看过，已经迈进那一步了，只差半步，便能原地登仙，飞升入上界。”他的身体前倾，紧盯着坐在桌子对面的萧无策。

“不管有没有机会，都要试试。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一定要为她报仇。”萧无策抬头，看向花寻浩气，“我想请枫先生帮我做件事，此事之后，如果我还活着，便当他的弟子，报答先生知遇之恩。”

花寻浩气抬头望着房间的天花板，叹息良久，才又将头低下看着萧无策，“你说吧，什么事？”

“一甲子之内，不要让他飞升，”萧无策的眼神中充满坚毅，“我知道枫先生能够做到。”

“好，我会断了他一甲子之内登仙梦，”一道声音同时传进花寻浩气跟萧无策的脑海中，花寻浩气身体一震，连忙起身对着窗外的天空躬身拱手。萧无策嘴角勾起，拱手推向前方，“多谢先生。”

世间，也就只有他能够说出这种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