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人慌乱后,反而不躁动了,悍然生死度外,但是情绪憋屈,眼中的愤怒不减,双目欲裂似要喷火。
说实话,在座望鄙一众将领都知道阿曼是随机盲取的弓,不拿过手的话根本无法判定到底是真弓还是假弓。
土博忍不住劝道:“姜总,别胡闹了,如此一来,无辜的屯长枉死,于军心不利!”
角陵卫统领胡是也跟着劝:“姜总,他们都是和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
言下之意,都是觉得姜翊纮瞎闹。
姜翊纮神情冷峻,不为所动。
歌宝反而畏缩了,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几步想要离去。
姜翊纮喝住了他:“歌宝,站住!”
录事阿力库和其他望鄙将领一般,经历过由吕叛逃的事情,不敢断定这次姜翊纮是何用意,但巴塔城给予了这位监军生杀大权,军令如山。
歌宝给姜翊纮这么一喝,尴尬地又转了回来,左右不是。
拿着弓的五人,等待着姜翊纮的最终指示。
尽管已经知道这五张弓中有真有假,他们宁愿战死沙场,这种相互残杀的事情他们根本做不来,五人眼眶泛红。
军令不可违,五个人都调动法力待命。
姜翊纮举着的右手由掌化拳。
“放!”最右侧的高个子左右顾视沉重地喊道。
五声‘喀啦’响,五张假弓因无法承受图腾之力的外力,全部断裂,连箭矢都没射出,更别说激发者匿珠的能量了。
在场之人都愣住了,有紧张的,有松口气的。
而十个屯长中有几个直接坐在地上,苍白无力,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这就是巴塔部保疆卫土的鄙卫、角陵卫?”姜翊纮冷冷地看着土博他们,将断裂的假灵法弓往土博脚下丢了过去,“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土博,作为望鄙副都护,我看你跟着由吕尸位素餐安逸了这十二年,忘了军人生存的法则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刚刚鄙卫、角陵卫军士的表现,土博脸上也无光,但还是强词夺理辩驳道:“谁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灵法弓,何况是自相残杀,如果是上阵杀敌……”
将假的灵法弓踩碎,姜翊纮打断土博的话语,怒道:“你想说如果是上阵杀敌,他们就会勇往无前是吗?土博,我告诉你,一个军人的优秀不是说他多能杀敌,而是他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念,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找理由,不找借口!”
对土博劈头盖脸一顿骂,当众丝毫不给副都护面子。
姜翊纮连带着对胡是、歌宝指着开骂:“你,还有你,一个作为角陵卫统领,一个是角部族长,我来望鄙之前,角部、氐部、娄部三下部相互推诿,迟迟不愿意派兵驻守望鄙和灵石矿脉,简直是给图腾部落其他上部看笑话!”
胡是立正身形,惭愧不已。
歌宝讪讪,无奈道:“姜总,科帕上部与另外几上部给的无形压力实在太大了,角部作为小小下部,真的不敢妄动啊。而且灵石矿脉管辖权的交接文牒丢了,望鄙这边的都护也将压力下放,我,我,我……”
姜翊纮走过去,拍了拍歌宝的肩膀,说道:“要不是因为你的大儿子在巴塔上城作质子,你是不是干脆就反了?这么多年来,你享受了上部带来的庇护,就是这么回报庇护你的上部?”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歌宝不敢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但又保持了沉默。
姜翊纮盯着歌宝:“姜某把话撂这里了,我从来不信一个质子就能维持关系,今日我会让巴塔上城放回贵部质子。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随它去吧。如果大首领有其他的想法,那巴塔上部可以放弃角部,但不会卑鄙到以质子作为威胁。”
歌宝目露痛苦,一个下部在图腾部落想要生存下来,谈何容易,不寻求庇护又能如何?可连续十几年没法参与采矿,只能税贡其他修炼资源,角部的发展并不顺利,说是夹缝生存也不为过。
“阿曼,角部、娄部、氐部的质子,全部放回来。陟罚臧否,就看下部的表现了。”姜翊纮对阿曼说道。
阿曼对姜翊纮的了解更多,知道姜翊纮有他的做事方式,信任地点了点头:“老师,阿曼这就传讯。”
姜翊纮说出这些话,简直是把一些形式上的东西赤?条?条地卸下了伪装,大家都直面最本质的层面。
又回过来指着土博道:“副都护,你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本监军会上报巴塔上城,由我暂代正副都护的职权,亲自治军。”
土博不甘,也不敢像由吕一般反了,只好争辩道:“姜总,事发突然,我想亲自和长老会汇报一下此地发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