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说。”
跟着顾深进了屋,霍萍生还云里雾里的。
“我觉得你最近真的很奇怪,你不是说把这里分给林副官了吗,怎么自己住了进来?”
“而且你娶老婆都好一阵了,听说你还没去过别院,怎么着,你这是要金屋藏娇?”
顾深淡淡“嗯”了一声,叫人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不必见面。”
霍萍生白了他一眼,“你这就过分了啊,人家好歹花季大姑娘,你把人娶进来,就这样放着,这迟家好歹是个大家族要脸面的,你这样冷落迟家千金,他迟华燃心里能舒服?”
提及迟华燃,顾深的脸色严肃了几分。
“迟家有利可图。”
霍萍生对他这话倒深信不疑,“你说迟华燃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连见都没见过你,外头关于你的传闻又极其难听,他竟然还把女儿嫁给你,所求必定不简单。顾叔叔那儿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顾深摇头,“父亲去了惠城。”
霍萍生说得有些口渴,他瞟了眼桌上的茶杯,见里头有水,顺势就想拿过来喝。
只不过他的手刚刚往茶杯伸去,那原本稳稳得放在桌上的杯盏便被顾深一把夺了过来。
霍萍生被他这突然的出手吓到了,他还从未见过顾深这样着急忙慌的模样。
霍萍生愣愣得看着顾深,见他将那只玻璃杯牢牢攥在手里,眉头紧锁的模样让霍萍生很是陌生,“你……难道这水里有毒?”
顾深摇头,他看着手里的杯盏,指腹在杯沿轻轻滑过。
似是触碰到了方才那红唇吻过的地方,顾深觉得指腹下像是燃着一团火。
霍萍生瞧着他的脸越来越红,有点瘆的慌。
“你……你被下毒了?你这样我真有点害怕,我就想喝杯水你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顾深没有理他,他一直紧紧得看着那只杯子,不言不语。
霍萍生向来是不大懂他的,这会儿他也渴得厉害懒得理他,干脆起身自己去倒水喝。
霍萍生消失在眼前后,顾深才将那只杯子拿到嘴边,回忆着方才那红唇吻过的地方,沿着杯沿轻轻触碰,将杯里已经凉透的水一饮而尽。
顾深常年都是喝的冷水,在军队里条件没那么好,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顾深对身外之物从不在意,吃穿用度也从不介怀,喝冷水也好,热水也罢,对他来说没什么两样,不过止渴而已。
但此刻那冰冷的水从喉间流入身体,顾深却丝毫不觉得冷。
他只觉得周身都热了起来,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团团围住般,叫他脸红心跳。
霍萍生喝饱了水回来就见顾深杯里的水都没了,他瞅了眼顾深,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合着你不给我喝就是你自己喝了?这什么神仙水你还舍不得给我?”
顾深有些不自在得轻咳了两声,脸色倒是很好。
“只能是我。”
霍萍生嗤笑出声,懒得猜他,反正也猜不准。
“行行行,是你的是你的。来,现在你说说下一步要怎么办?外头那些传言可是越演越烈,你要是再不现身,再过几天就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
谈及正事,顾深的脸色深邃了些,他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指腹沿着杯沿来回轻划,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势在必得。
“不急。狐狸尾巴还没露出来。”
霍萍生这么多年来都特别佩服顾深的临危不乱,就好像之前在战场,子弹都要打到家门口了他也一点儿都没个着急的样子。虽然知道他胜券在握,但霍萍生总归是担心的。
“你就不怕你不露面的这些日子,手里的东西都被蚕食了?要我说现在也差不多了。”
顾深仍旧摇头。
“还没到时候。”
霍萍生叹了口气,懒得劝他,“行吧,要我做什么就吱一声。你最近又不能现身,我一个人也闲得无聊。”
“明儿我得去办点事,晚上我带点酒来找你。”
顾深神色一慌,忙出言制止。
“不行。”
顾深虽然一贯不怎么沾酒,对吃喝玩乐也没兴趣,但霍萍生还是头一回见他反应这么大。
霍萍生有些受伤得看了他一眼,“不是吧……我来找你都不行?你对我也太残忍了!你可不知道,我现在一出门就被盯,为了来找你我甩掉了多少人,我都不要你请客,我请你,你都不能陪我喝顿酒?”
顾深看了眼窗外的梯子,轻轻摇头。
“最近有事。”
霍萍生知道他说有事就肯定有事,也不便多问,省得自己喝多了不小心给他抖出去。
霍萍生无趣得摆了摆手,“行吧行吧,过阵子事情完了你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送走霍萍生后,顾深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很久。
夏天的夜晚很热,院里偶尔有风经过,风中夹杂着许多顾深说不上来的味道。
顾深闭上眼细细分辨着,企图在复杂的气味重探寻出一种淡淡的香气,一种明媚的香气。
一种属于迟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