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一个固灵境高手,也算是弟子中的翘楚,就因为做错了几件小事,平时不待见也就罢了,如今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也瞒着自己,顿时怒火中烧。
秦唐似乎也才想到了什么,“你们青霞派和赤虹门联合起来请了听涛楼的人,想要封锁天波山,不让外人进入,以便你们抓捕那只怪鸟?”
没想到宋远摇了摇头,“天波山这么大,光凭他们十几个人,不可能封锁的住的。”
“那又是为了什么?请动他们的代价不小吧?”
宋远平静点了点头,“代价是不小,但除了他们,没人能不漏痕迹的做到我们的要求。”
此刻的宋远似乎已经认命,无论秦唐问什么问题,只要知道的,都毫不迟疑的回答,没有半点遮掩的样子,让一旁的王陵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王陵心中一阵鄙夷,世上的乌鸦果然一般黑,平日里不管装的多么正直无畏,在生死面前,都会原形毕露。
以后见面,咱们谁也不要大哥说二哥了,都是同个染缸里的布——一样的货色,想到这,王陵心里似乎也舒服了一些。
“没有痕迹不就是最大的痕迹吗?”秦唐目光一转,心中明白了过来,冷冷道:“你只是想要他们帮你们挡住玄灵镜的高手进入天波山,因为你们的玄灵镜高手已经在山内,玄灵镜以下的根本不足为惧。”
宋远有些诧异,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自己便是没有说错了,原来那八个人是冲着流松长老来的,并非是碰巧遇到,只是以他们的实力想要对付对付刚步入玄灵镜的修士还行,对于流松这样的老江湖,根本就不是对手。
等等!秦唐突然一愣,“他们有多少人?”
宋远淡淡道:“二十个不到。”
秦唐眉头皱起,如果二十多个固灵境后期或巅峰的话,的确有资格去拦截玄灵镜的高手。
但秦唐清楚的记得,他和流山遇到的,只有八个人而已,那么其它的人去了哪里?
就在他思索之时,宋远突然道:“我们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可以放我们过去了。”
秦唐被打断了思绪,却也不恼,道:“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就让你们过来。”
“你问。”宋远还没开口,王陵便抢先道。
“你们为什么要抓那只怪鸟?别和我说除暴安良、维护正义之类的屁话。”
“这……”王陵想都没想,就脱口道:“只是按掌教吩咐办事,哪里知道那么多。”
秦唐决定不再看他,他的价值明显没有另一个来的高,什么都不知道。
感受到秦唐的目光,宋远心里头苦笑,硬着头皮道:“他说的没错,有些事情,的确不是我们当弟子的能知道的,我们的任务只是清扫其它仙门的眼线,不让他们进入天波山中心而已。”
秦唐一惊,看来那只怪鸟就在天波山的中心,也就是说,这两派的长老和供奉也都在里面。
这下可就有些难办了,只是自己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再难办也要办。
突然间,秦唐把头一扭,看向宋远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宋远有些慌乱的摇摇手,“绝对的没有,我说的句句属实。”
秦唐瞬间笑了。
“我相信你说的,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编不出那么严谨的故事。但是你每和我说一句话的时候,你的脚步就会不自觉往前面挪一点,刚才假借做出慌乱动作,又往前跨了一点,如果我不说,恐怕再有几句话,你的目的就要达成了。”
听到秦唐的话,宋远脸色顿时大变,但是眼前的距离根本不足以让他快过秦唐,破釜沉舟也是要看情况的,不然就是白白送死。
原来几人说话间,宋远竟然领先了王陵好几个身位。
原本秦唐一直沉浸在他们所说的事情之中,一开始并没有发现。
只不过当宋远将听涛楼说出来的时候,秦唐才悄然升起了疑惑。
联手听涛楼这样的事情,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猜测、戳破,但是他们青霞派乃是名门正派,绝对会否认到底。
但是宋远的态度却是介于说和不说之间,根本没有否认的意思,甚至直接承认与赤虹门联合请动了听涛楼,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而且他此刻的表现,跟先前截然不同,问什么答什么,实在过于听话,让秦唐在不自觉中,就放松了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因!
所以秦唐才留了个心眼,果然发现,每当自己思索或是惊讶他话里的内容之时,他就会轻轻一颤,然后不漏痕迹地稍稍的往前挪动一些。
差点把自己骗了过去!
好可怕的心思,为了麻痹自己,降低自己的警惕,竟然什么都坦白交代,甚至连仙门的机密都敢说出来。
如果自己没有发现,等他再往前一点,形势就要被他彻底的反转了,到时候知道太多的自己,恐怕在他计划里,已经变成死人了。
秦唐脸上保持着笑容,“我是个实诚人,说过让你们过河就一定让你们过河,不过鉴于你们不诚实的表现,我又有些不敢了。”
王陵急忙道:“放心吧,我们绝不会过河拆桥的。”
我的确不会拆桥,只不过上岸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你拆了而已,王陵暗暗想到。
不料秦唐道:“我想了个办法,不如你们两个先退回到河边,等我离开后再过来,这样我才可以安心让你们过河。”
“可是……”
“好!”宋远头也不回地往后退了去,秦唐既然已经拆穿了他的心思,那下面不管他说什么,都无法取得对方的信任了,与其这样耗下去,还不如当机立断。
看到宋远离去,王陵瘪了瘪嘴,看了眼秦唐,也跟了上去。
然后就在他们小心翼翼接近岸边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两声“轰隆”大响,脚下的铁链也是往下而去,两人立刻反应了过来,再也顾不得林中有没有埋伏,大步一跨,都上了岸。
惊魂未定的回头望去,铁链的一端已经彻底落入了河内,而对岸空空如也,秦唐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王陵破口大骂:“这也敢说自己是实诚人?”
宋远面部平静,一丝被落入算计的恼恨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淡说了句,“他跑不了。”
风过吹起宋远的衣袍,上面有一小片不寻常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