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那边，是沈禾负责分配，他手里掌握的情报，比方逍吾更详细。南方深耕情报方面多年，不是方逍吾的北凉能够比拟的。他们能清晰的知道，每个城市的守军，还有守将的作战特点。南方八个军团，正好每人挑选一个。

“渠城！谁来！”沈禾指了指沙盘上的一个建筑。

“我！龙腾军统帅楚克！立军令状，誓死攻克渠城。”

“贺城！”“我！烬天军统帅沈钧，立军令状，誓死攻克贺城！”

.......

八座城市，很快就瓜分完毕。每个人都相当激昂，咬着牙大吼着。

记得上次进攻东楚的时候，这些南方的将军，还只是一副接受命令的神态，但现在，却一个个咬牙切齿，似乎与秦寅有深仇大恨。

这就不得不提，上次方逍吾进攻东楚，那些佯攻，吸引火力的南方边境城市了。在东楚的反击中，损失惨重。那些守城的军队，分别来自八大军团之中。这一下，和秦寅的关系，就从服从南伯侯的命令，变成了血海深仇。

在战争年代，同袍之情最为深刻。

对于战死的兄弟，他们的战友，没有一个不想替他们报仇。

这秦寅当时是想要截断，南方对虞城的支援，没想到这一下，却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忠实的敌人。

上下同心，胜率大增。南方诸将的态度，也成功点燃了北凉的各大将领。在虞城保卫战中，他们牺牲的同袍更多。

秦寅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血债。南伯候本人的，南方军队的，黑焘的，秦晓月的，季项的，北凉士兵的，还有可能已经全部湮灭的东楚百姓的。

一桩桩一件件，若是心思能杀人，秦寅每天都要被杀十万八千遍。

全部分配完毕。方逍吾环视了一圈，一挥手，士兵就端来酒杯，送到每个将军面前。方逍吾在每个人脸上，都多停留了一秒，尽力记住他们的模样。和秦寅的决战，并不简单，可能很多人，都会是最后一面。但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烁着烈火，毫无惧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后天辰时，共同开始进攻。请诸位将军通力协作，不遗余力。各自为战，我们这皇城脚下相见！”随后方逍吾高高的举起手里的酒杯。

“敬决胜！”

“敬决胜！”诸位将军，声音震天。都是军旅之人，在这种生死时刻，反而有了超越平时的豪迈，一仰头，烈酒入喉。随后对着方逍吾抱拳，南方的诸将，从议会厅撤离，回到各自的军团，准备即将到来的决战。

北凉的将军，在他们离开后，也加紧最后的时间，安排一切。整个议事厅，就只剩下了站在一边的虞钟文，和台上的方逍吾。

方逍吾看着满地的酒樽，有些唏嘘。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对于即将消散的生命，说不出万丈豪迈，只有低头惋惜。

而虞钟文，从踏入这议事厅以来，就一直看着方逍吾。看到他紧锁的眉头，这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眼神里含着浓浓的不舍。

他慢慢走过去，拍了拍方逍吾的肩膀。而方逍吾，显然没有意识到厅内还有一人，被吓了一跳。

抬头的一瞬间，遇上了虞钟文担忧但和蔼的目光。

他拍了拍方逍吾的肩膀。“儿子，胜也好，败也罢。不必纠结，只要你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就放手去干吧。累了，就回到虞家，你是北凉王，但也是我虞钟文的儿子。你爹我啊，还有守护自己孩子的能力。”

这位老父亲，自枯黄的灯光里面，闪烁着难得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