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总管还是依旧谦恭,“花掌柜此话何意,是哪里招待不周了么?”
“我来你千金赌坊,就是要找黄金屋那孙子赌一局,谁要和这些阿猫阿狗玩了。”
金总管的头自始至终再没有抬起过,“黄大人他公务繁忙,甚少来这里,花掌柜想要赌什么,我这就差人回一言堂给黄大人带个话。”
一言堂与千金赌坊,不过就是一条巷子隔着墙,来回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他想来,自然很快也会来。
更何况,她已经在这里消磨了很多时光了。
“跟他说,简单点的,就比掷骰子,一局定胜负。”
“那赌注是?”要带话,当然要带全话,他从来都不是办事不周全的管家。
荼蘼从桌子上蹦了下来,看了一眼被自己一下子扔光了的满桌的银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您看您这话说的,我们哪有胆子要您的命。”
“不是我,是这个。”她说着,一把将那个站在她身边的臭小子扯了过来,送上前去。
“我?”
张子虚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他是来帮她撑场面的,怎么一转眼就被她给卖出去了呢?
荼蘼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脑袋,“黄金屋不是一直惦记着这小子么,今儿个我可给他送来了,不要可别后悔。”
“这……”
金总管看着这个活生生的赌注,只觉得自己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
“筹码是相对应的,张小哥儿这么个大人物,我们这可没有哪个伙计能比得上。”
“我也不要你们的人。”荼蘼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总是能掷出豹子来的手,“他要是输了,就把在场这所有人的赌债都一笔勾了吧。”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他们的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赌债,这可从来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尤其是这么多人。
这个数字,远比她刚刚赢的那几盘银子,加起来还要多上许多。
有的人小赌怡情,赔的是手头上余下的乐子,有的人一时没把持住,赔的是两三个月的工钱,而有的人,不得翻身,赔的可是祖上三代的全部基业,有的甚至连老婆孩子都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这说勾去就勾去,什么人能值得起这样一大笔银子?
“这……”
金总管顿时觉得自己那头已变得有十个大,他从没有听说过会有人有这样的要求,当然也从没有庄家肯应下过,
“我得去跟黄大人请示下。”
“你去吧,我等着。”
“花掌柜请上座。”金总管说着,已让出了一条路。
“不必了,我就坐这儿等。”她又坐回了赌桌上,“这地方人气旺,赌性足,风水好。”
人气旺,是真的,毕竟一笔勾掉赌债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谁都不会想去错过。
所以,所有的人都在这等。
“花掌柜,请用酒。”金总管不知什么时候已拿来了一坛酒,“这是黄大人特别为您备着的三十年陈竹叶青。”
黄金屋知道,她从不喝茶,所以这里专门为她常备着酒,不管她来与不来。
这个地方,当然不止备着她的酒,还备着百无先生的烟草,备着白九公子的熏香,备着很多常人想不到的东西。
只要是可能来这里的人,他们的所求,他都备得周全。
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周全,那些能够一诺千金的人才肯来这里一掷千金。
荼靡摆摆手,酒的确是好酒,可是她完全没有酒兴。
“不用了,今儿个我想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