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今后的买卖,国家也要收税。不过即便缴纳了税负,你还是会富可敌国。这么好的生意,我都有些嫉妒。”
“嫉妒?我郑家从不亏待朋友,分你三成干股?”郑芝龙豪气干云。
“算了!我没那想法,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你家能独占这生意,那是对你这些年帮助的回报。别把我想的那么龌龊,其实相比聚敛钱财,我更加喜欢打仗。
可等我带兵才知道,没钱跟本他娘的打不了仗。如果你一睁眼睛,所有人都朝你要钱,你也会变成一个敛财好手。没办法,手下十多万张嘴等着。”好容易遇到知音,李枭大吐苦水。
“我跟你差不多,手下人少了控制不住这么大的地盘儿。可人多了,人吃马嚼造新船,一年到头其实剩不了多少银子。别人看咱们高高在上,每个人都想在咱们身上捞好处,其实咱们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郑芝龙有感而发。
“是啊!咱们真心不容易。”
“这话你说着不亏心?”
“你先说的。”
两人正一边说笑一边走,忽然间看到前边有一群人在亭子里面吵嚷。看那些人的模样,应该都是些学子。其中两个跟斗鸡似的,吵得脸红脖子粗,就差动手打起来。
“现在的皇帝,不是洪武皇帝的嫡系后裔是伪帝。”穿着青衫的少年书生扯着脖子吼道。
“鲁王是洪武皇帝第十子,若说不是嫡系后裔。成祖不是洪武皇帝正妻马皇后所出,世宗皇帝也是外藩继位。”穿着白衫的少年书生脖子上青筋直蹦。
“那怎么一样,世宗皇帝外藩继位,那是因为武宗皇帝无子嗣。思宗(崇祯)皇帝有子嗣在,为何不立思宗子嗣。”青山书生继续辩驳。
“如果这么说,南明永历帝也不是思宗所出。难道说南明皇帝得位就正了?”
“你……!”
“我什么?你说啊!说啊!”白衫少年得理不饶人,好像一只好斗的小公鸡。
“你……!你……!”青衫少年气急败坏,可却无话可说。急得直结巴话都说不出来!
“施琅!你这么说就有些无理!”见到青衫少年说不过,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
“曾先生,我有何无理?”施琅梗着脖子问那中年男子。
“永历帝是东林贤臣,钱谦益,温体仁诸君共同拥立。在南明施行仁政任用贤臣,乃是有为之君!可你看看隆武帝,登基之后干了些什么?身边任用的重臣,不是孙承宗这种老奸巨猾的鼠辈,就是李枭那样的屠夫。
朝廷被他们把持变得一塌糊涂,先是废黜官绅不纳粮不当差的祖训。接着又兴兵南下,致使河南、关中、江南生灵涂炭。南京城文华荟萃之地,乃是洪武皇帝定下的都城,硬是被李枭那个屠夫搞成了残垣断壁。
如今李枭又来到我泉州,为的就是搞乱我八闽之地,让他虎狼之兵对我们八闽之民残酷统治。你说说,隆武皇帝到底是贤君还是昏君?
这一贤一昏,还不能说明永历皇帝,才是我们应该遵从的万岁?”
“曾先生,您说得不对。
弟子年前刚刚从辽东回来,听船上的商贾说。鞑子在辽东荼毒百姓,我汉家苗裔几近灭绝。是李枭带着辽军,抗击鞑子才不至让我神州土地沦为异族牧场。
路过山东的时候,见到山东地面上百姓安居乐业商业繁荣。隆武朝廷任命卢象升为山东巡抚,一年时间内就剿灭了山东全境土匪,在山东兴修水利修桥筑路。并且把乡绅们霸占百姓的土地,全都发放给佃户贫民。推广土豆,玉米两种高产作物。山东百姓再无饥饿之忧,这些事情在史书上都是盛世才有的景象。
圣人说过,社稷为重君为轻。天子代天巡狩统治百姓,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谁才是真命天子。”施琅梗着脖子,一副倔强的小模样。
李枭听到施琅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就直了。看看眼前这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子,圆圆的脸宽宽的额头,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尤其是那副倔脾气,看着就让人打心里喜欢。
听到那个叫做曾静的诋毁李枭,郑芝龙想上前干预,却被李枭伸手拽住。
“你只看到一地假象,却看不到李枭辽军所过之处,千年文华毁于一旦。屠乡间士绅如刍狗,虐圣人子弟如贱民。这样的人,迟早将我华夏先民千年礼仪之邦引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如此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就敢大言不惭。需要惩戒!”中年人恼羞成怒四下踅摸,似乎是在着戒尺。
“哥!你给曾先生认个错,不然今天又要挨打。”施琅身后,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拉着施琅的手摇晃。
“施显!父亲大人要我们学习真理,不是只听圣人之言。能让百姓吃饱饭过上好日子,就是好皇帝。依我看,还不如让李枭直接当皇帝。如果是那样,百姓的日子只会更好。”
“逆徒!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曾静的弟子。你这样的孩子,将来长大成人也是个食人的狴犴。不如我现在就打杀了你,免得你今后害人。”曾静气得满脸通红,十指如钩伸向施琅的脖子。
“住手!”
曾静被这一声大喝吓得停顿下来,看到外面站着四个人。其中两个人留着短发,看样子像是从北边来的。喊住手的那个,就是其中一个短发青年。看样子二十来岁,眉眼间自然有一片威严气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