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官这么多年,深谙朝堂之道,怎么忽然间想不通透了。”孙承宗笑吟吟的站在张煌言身后。
“受教了!”张煌言躬着身子,对孙承宗施礼。
李枭和孙承宗都走了,萧战走了过来眼神里面同样疑惑。他不明白,一向精明的后台老板,今天为什么变蠢了。
“傻小子!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在提醒大帅依法治国。今天辽兵挨欺负了,这样私刑处置人命。来日若是辽兵欺负了百姓,到时候又该怎么说?呵呵!
别以为穿着五品官服,就能当好官儿。真正的混迹朝堂,靠的是脑子。
看什么看!快着些给老夫备车,你想冻死老夫不成?”踹了萧战一脚,萧战赶忙去找马车,把这位难缠的大佬送回去。
住在通州别墅里面的毛文龙,听到毛承祚出事的消息,立刻背过气去。
当年家小在辽阳被鞑子残杀大半,只有在老家的两个儿子幸免于难。这些年大儿子在江苏老家还算是安分,就是这个小儿子。整日里在京城章台走马的不让人省心!
这种性格,做官会害了他。想着让他做些生意,也算是有个正经营生。却没想到,居然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毛家人乱作一团,好不容易把老头儿弄醒。
“哎……!”毛文龙一整天都坐在书房里面长吁短叹。
“老爷!祚儿从小娇惯,没受过这样的罪。您去求求大帅,法外开恩,不然祚儿会死在牢里的。”毛文龙的老婆在门外苦苦啼哭了半个下午。
“老爷!不好了,夫人昏过去了。”门外再次响起慌乱的脚步声。
毛文龙推开门,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老婆。“哎……!”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备车!去大帅府。”
“诺!”下人们赶紧去准备马车。
毛文龙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
“老爷!怎么样?”毛夫人立刻凑了过来,紧张的问道。
毛文龙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往书房里面走。
“老爷!到底怎么样啊,大帅有没有发话放了咱家祚儿。您为辽军辛苦了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李枭可不能没有良心!”
“住嘴!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老夫立刻一纸休书休了你。”毛文龙怒不可遏,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
毛夫人吓得倒退两步,夫妻数十年,她还没见过毛文龙这副模样。
毛文龙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书房,书房的门随即关闭。
“你个老不死的,居然要休了我,我不活了……!”毛夫人缓过神来,在院子又哭又闹。
“夫人!不要闹了,老爷心里也烦闷。我们在大帅府等了好久,根本没见到大帅的人影。管事的回答很干脆,大帅不见。可见,大帅已经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给咱家老爷了。少爷这一次,怕是……!”跟随毛文龙一同去的老管事说不下去了。
“大帅不见老爷,他怎么能这样。咱们老爷为辽军辛苦了十几年……”毛夫人的声音再次提高了八度。
“你若是想毛家人死绝,你大可以到街上骂去。今天晚上,你就能送咱们全家上西天。”书房里传出毛文龙低沉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坟墓里面传出来的一样。
“他……!”后面一个敢字,硬生生咽回到肚子里面。
在大明,没有李枭不敢干的事情。当初午门事件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如此逼宫,李枭一定会妥协。却没料到,李枭如此心狠手辣。东林党百年人才积累,在午门前折损了大半。剩余的家伙,全都做鸟兽散。
毛家已经失势,手中再没有半分权利。对于李枭来说,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而已。想砍断这块肉,只不过需要手起刀落而已。
毛文龙呆呆的坐在书房里面,浑浊的老泪顺着脸颊流淌。若不是被逼无奈,他今天不会去见李枭。如果可能,他想就在这间别墅里面了此残生。
完了!一切都完蛋了!对于毛文龙来说,活着和死了已经区别不大。
回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与丫鬟在柴房中偷情。结果被从天而降的李枭和敖沧海抓了个正着!
歪打正着的逃出辽阳城,血战东江堡。而后登陆皮岛,成立辽军。
十五年了!或许十五年前,就应该死在辽阳,死在鞑子兵的手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一个活死人。
说自己老了让自己荣休!孙承宗比自己还要老,为什么还是内阁首辅大臣。
天地良心!陈继盛真的没有跟自己说过,要在午门前闹事。当初调查的时候,他辩解了!可惜,辩解无用。他还是被撤掉了陆军军官学校校长的职位,回到家里养老。
曾经想过今后会怎样,可他从未想过会是这个下场。
毛文龙相信,李枭想要除掉他已经很久了,欠缺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毛承祚的事情只不过是那个完美的借口,李枭可以借着这件事情,将毛家连根拔起。
手腕强硬,做事凶狠。这是李枭一项的作风!
很早以前,毛文龙相信李枭就是一条狼。他知道狼会咬人,所以他努力扮成人畜无害的乖宝宝。他希望用他的忍耐,换来毛家的平安。
现在看起来,这一切都是幻想而已。
研了一汪墨汁,提起笔来蘸饱了墨。手抖得像筛糠,豆大的墨汁落在纸上。想了又想,笔还是没有落在纸上。
走到这一步了,写什么都是没用的。这时候应该已经有人围住这间别墅,不管自己写了什么,明天一定会出现在李枭手里。
步履蹒跚的拿出了珍藏的五粮液,手哆嗦着从抽屉夹层里面拿出鹤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