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学校,让他搞得乌烟瘴气。大白天的就在办公室里……大帅……!”
陈大爷一边絮叨,一边抽烟。猛然间,透过烟雾看到了李枭,手里的拐杖立刻来了个大撒把。
“你认识我?”李枭惊奇的看着陈大爷。
“报告大帅!原辽军二师侦察连三班长陈六子,向您敬礼!”佝偻着身子的陈大爷,忽然间直起身子。腿也似乎不瘸了,站得笔直向李枭敬礼。
“原来是咱们辽军的老兵!”李枭赶忙搀扶住陈六子,看看左右也没坐的地方,干脆把他搀扶进了门房。
门房里面有些暗,脚下的水泥地面擦得倒是干净。里面靠墙的地方有张单人床,墙角的地方有个脸盆架子,上面搭着一方毛巾。
“您就住在这里?”李枭看到这场景有些意外,按照道理来说,辽军老兵退伍,如果没有亲人的话,地方上是应该分房子的,尤其是像陈六子这样的老兵。
“朝廷安置的,挺好!”陈六子和李枭并排坐在双人床上,脸上全是憨厚的笑。
“朝廷没给您分房子?”
“学校里面分了,可有些年青的后生需要房子成亲,我就给让了。我这孤老头子一个人,住那么好的房子干嘛。再说,我这腿还不方便,走楼梯就更不方便了。”
“您这腿……!”
“当年鞑子打锦州的时候,腿上挨了一枪。当时医官把子弹取出来了,可不知道怎么了,后来又坏了事儿。好歹把在腿给保住,可就是走路一瘸一拐。阴天下雨还会疼!”
李枭想起来了,袁崇焕的二师当年的确在锦州和皇太极率领的八旗兵大战一场。当时八旗兵在荷兰揆一的帮助下,火器有了长足进步。
二师那一战打得十分艰苦,伤亡也很惨重。陈六子,就是数量众多的伤兵之一。
“您老怎么分到这里来了?”
“我自己愿意的,听说盖学堂,我就想着来这里。整日里看看孩子们,心里舒坦。陈家祖上八代都没出过一个读书人,我认识这俩字儿,还是当年在队伍上的识字班认识的。
现在朝廷不要钱,还给孩子们搭钱买饭食,这是多少辈子都想不到的事情。现在看看孩子们,再想想我们小时候。天差地别啊!每每想到这些,我这心里就舒坦。就算是遇到多么堵心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大帅您看,我五十二了,身体还是倍儿棒!”陈六子举起胳膊,做孔武有力状。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能有多少力气。就算他曾经的辽军里面训练最好的二师出身,恐怕回到地方上,部队打下的那副好身板一点儿一点儿的都废了。
“这马校长……!”对于辽军老兵,李枭心里还是相信的,他觉得陈六子嘴里的话应该可信。
“哎……!别提了!这位马校长,崇祯年的秀才。他靠上秀才那年,已经是三十岁了。在家乡混得不好,那时候大帅您又给了政策。只要的读书人来锦州,立刻就给分房子,并且都安置在衙门里面任职。马校长就是借着这个风,来到了锦州。
因为他好钻营,很快在布政使司衙门当上了书办。几年前,朝廷开始办学校。也不知道他打通了哪个关节,居然来到这慈安学校当校长。
您别提了!好端端的一个学校,硬是让这王八蛋几乎给毁了。整天就知道往各个地方安插私人,只要是他看不上的人,就算你水平再高教学技术再好,他也会把你踢出去。然后,换一个自家亲戚来做。
现在学校里面,有一多半人都是他家亲戚。您瞧瞧食堂那边的那条狗,那都是他家的。学生吃不到嘴里的肉,都进了他家的狗嘴里面。
朝廷本来不向学生们收取伙食费,全都是朝廷补助。可他硬是把菜弄成三六九等,不交钱的孩子只能吃咸菜窝窝头。交了钱的,才给打一些好菜。大多也见不到几颗肉星星!
更过份的就是,他家里的人大字不识也能当老师。每天拿着朝廷的俸禄,拿出其中三成给其他识字的人。让他们教学生,剩下的那七成薪俸,都进了他们的腰包。这些人整天在办公室里面抽烟打麻将,把偌大的办公室弄得乌烟瘴气。
那些真正教学生的老师,却每天不得不在教室里面办公。
最让人生气的就是,马校长还命令那些老师,上课不要讲重点内容。留着放学之后,到他办的辅导班里面上课。学校是朝廷的不要钱,可辅导班是他的,每个孩子每年收费一个银币。
好多家长想让孩子今后有出息,加上锦州城里的人都有工作,一个银币也不至于拿出来。所有就都忍了,这些年他黑心钱可没少赚。”提起这位马校长,陈六子可是吐槽不断。
“那锦州就没人管他?”李枭有些纳闷儿,当年孙承宗治理辽东的时候,可是有着完整的官僚系统,这里面当然也有监察机构。
“马校长财大气粗,谁敢管他的事情。布政使司衙门里面,好多人都跟他称兄道弟的。每天马校长下班的时候,都有朝廷的马车来借。听说,不是去逛窑子就是去赌坊。这些年他输的钱,够再盖一所这样的学校了。”
李枭气得肝颤,没想到在自己的治下,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里还是最发达的辽东城市,如果在深山老林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四川巡抚报告,说是到现在为止已经剿灭了蜀地全部的土匪。丛林里面经常零星的出来一个个人,最早可以追溯到崇祯朝。如果不是他手快,说不定也在那一次被切死了。
自杀是那样的容易,找个破铁片子,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可却没有几个人有勇气真正做到。
“叮铃铃!”学校的钟声响了,孩子们夺路而出,潮水一样从教学楼里面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