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旧公司遭遇的挤兑,满地是成为废纸的钞票,厂房被抢劫一空。
他现在身上还背着几个亿的债,这些友善投资自己的债主都有可能倾家荡产。
司马吞蛟,你辜负了多少人,现在露出像是没事人一样的表情?我早该看出你是个疯子。
但是钱飞什么也没有说。
司马吞蛟上前一步,热情地把他紧紧抱住。
这诡异的姿态,让女郎们都看呆了:“……”
钱飞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司马吞蛟在他耳边说:“你对我来说才更重要。你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哈哈,我没有老婆,所以你就是最重要的了。真的,探索宇宙大道,是很寂寞的,别人都不懂,但我知道你懂。我还想再次和你同行。”
钱飞没有说话。
此刻他不想说话,他只是扭头盯着司马吞蛟的眼睛。
司马吞蛟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眼神却是清澈而又诚恳的:“现在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不会再答应跟我重归于好了。唉,其实你在意的那些人,跟大道相比,哪有那么重要?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这一点,然后继续来跟我同行。我等你。”
司马吞蛟放开钱飞,又对左右高声说:“钱飞是我最好的朋友。谁都不许伤他性命,明白了没有?”他的声音看似温和,却能传遍整个鹤伴园的前山后山。
然后他对钱飞挥挥手,就飞走了。
女郎们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情,跟着钱飞走出了鹤伴园的山门。
李木紫回头望向鹤伴园。
她还可以看到半山腰有仙鹤飞舞,交易所门前人头攒动。
如果仅仅看这里的兴旺景象,看刚才司马吞蛟那清澈的眼神,或许有人会认为这里是个好地方。
财富在流动,在增长,而且所有的人都是自愿的。
所有的人眼中似乎都充满着希望。
贪婪的希望。
但是她也想到了,自己宗门灵霄殿曾经发生的血案,自己的恩师一度是似乎被炸得粉身碎骨,后来却又在司马吞蛟的身边出现了。
而宗门的库藏也被其大量偷盗。
掌门人背叛宗门,而且监守自盗,而且杀伤了多个长老。
在很多宗门都发生了类似的事。
她也会想起跟着钱飞去鹤岭废墟所见到的一切。
鹤岭,掘珠公司。
那里是天下一连串宗门血案的最初一桩,可能也是最为惨重的一桩:导致了天下规模第一大仙宗的毁灭。
那些盗取的财富都聚拢在了鹤伴园。
在鹤伴园的交易所里,看起来就像是众人在兴高采烈分食天下人的血肉。
而且,财富的增长也并不会是无限的,这场盛宴会有终结的一天。
它的崩塌,恐怕会比此前所有的几十桩宗门血案加起来更为可怖。
李木紫可以通过朴素的思想来想到这一点。
在她的身边,冯瑾也停住了脚步,一起回望那交易所。
冯瑾的眯眯眼里露出向往的眼神,喃喃地说:“我觉得我好像能预测它涨跌的规律。只要在跌到底开涨之前的那一刻买进……”
李木紫美目圆睁,无语地看着她:“……”
冯瑾脸红得像个苹果,说:“我不会去炒的。走,咱们跟着老板去天色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