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与此前刚刚进入自在洞时,窑洞口的那些壁画相比,钱飞觉得这些雕梁画柱上的纹饰都欠缺了一些生命力。
虽然奢华优美,但又似乎庸俗了一些,可能在某些凡间王爷的家里也能见到?
钱飞想了想,觉得或许这说明这个地宫里的美术风格是更古老的,也更为内敛,所以反而不像在窑洞口的泼墨风格壁画那样刺激人的视觉,那样令人心旌摇荡。
或许这表现了天色坊宗门的历史传承。
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其中有一些石床、石桌,仿佛摆成了有人在这里生活的模样。
但是考虑到墙壁和这些陈设都是石头做的,不是寻常阳宅那样是木头做的,反而更显得像是阴森墓穴。
但这里也没有棺椁尸首,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一个又一个。
房间之间的关系颇为复杂,一会儿上楼,一会儿下楼,一会儿转弯。
因为房间里都是空无一物,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所以道友们都开始埋头研究柱子与墙壁上的纹饰,用力抠一抠,想要把墙皮抠下来带走。
那墙壁有些是闪闪发亮的,摸起来又黏又滑,像是薄薄的一层下品灵石呢。
就连李木紫与冯瑾也去研究墙皮了,只有净草与唐心纯站在钱飞身旁。这两位小姐姐都是对财富完全没有概念的人。
鲁文冲看着这些抠墙皮的道友们,手指尖在微微发抖,脸色有些发白。
自从这次进洞以来,他一直都在思考自己该不该后悔。
当然,他整个宗门早已经投靠了司马吞蛟、卜可平一伙,所以这次必然要带着石英峰与刻骨寺的人进来。
要把祖宗的地宫之中的财富,分给这许多贪婪之辈,已经让他满心发酸。
而没想到钱飞也要来,还活着经过了前面的守卫石头人那里,从地宫的第二扇门外现身。
他看着那些撅着屁股、低着头的道友们,觉得他们像是从荒地上啃草根的山羊一样。
本来按照计划,这些人已经死了呀。但他们又凭空冒了出来。
凭空又多了这许多要分走财富的人,这让鲁文冲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忽然,他冷冷地说:“我请道友们来,道友们是客人,可是也请注意一点体面。”
他话中的酸味,令钱飞觉得简直比外面满满一湖的浓硫酸还要酸。
钱飞并没有参与研究墙皮,只是站在那里仰头观察美术纹样设计,不过他代替道友们答道:“有什么不体面么?钱某觉得大家都很体面。”
鲁文冲用力指着道友们,怒极反笑:“连一点墙皮都不放过,抠下来也只不过是下品灵石,这难道是体面?”
钱飞背着双手,温和地笑说:“除了墙皮还有什么?如果还有,一定要请鲁坊主展示给我们看。”
鲁文冲说:“并没有。”
钱飞说:“真的没有?”
鲁文冲的声音小了一些,说:“有一些,但不必现在展示。”
钱飞的声音则大了一些,在石头屋子里有了微微的回声:“鲁坊主,要想大家体面,还需要你这个主人自己体面。请。”
鲁文冲变了脸色:“钱……钱道友,你这是威胁鲁某么?”
钱飞则让笑容变得友善温和了许多,回头说:“李木紫。”
李木紫说:“有。”
她不需要更多的指示,就开始在地上摆出一个个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