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号“刘大官儿”的厮仆大惊失色:“今后她只是看见我一眼,就要打我?”
朱恋冷笑说:“没错。现在就要打你,还不快去领棍挨打?”
祖孙二人对小姐千恩万谢。
钱飞微笑着对她说:“还好有你在,可以主持公道。”
这话让朱恋听起来觉得相当刺耳,毕竟她一直管着朱家各种事务,让这种事发生就已经是管理者的失职了,让客人看到当然更没面子。
朱恋苦笑说:“我听说在桃斋公司没有这种事情发生,是真的吗?”
陈夏华抢着说:“是真的!”
李木紫也点点头,说:“是真的。”
陈夏华固然是毫不犹豫地说桃斋公司的好话,不过李木紫在桃斋公司有很多观察的机会,确实没有发现有点小权的人物欺负弱者的情况,至少也不会吃相如此难看。
净草也点了点头。
有了灵霄殿与火山寺强者的背书,朱恋也更为相信,不由得向往地说:
“和收音机里说的一样?真想去桃斋公司看看啊。”
收音机里确实一直在宣传桃斋公司的人格平等观念:没有谁是老爷,没有谁是奴才,大家只是分工不同。没有谁是师父,没有谁是徒弟,大家都是相互学习。
这方面的宣传力度强于更早时候的掘珠公司。
在掘珠公司的时候,钱飞一方面想要体验简洁放松的现代社会,而非礼节复杂的封建社会,但是另一方面又想体验大权独揽、万民服从的快感。
不过现在,“大权独揽的快感”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所以他格外想要强调人格平等的现代社会风气。
不过钱飞也知道,桃斋公司之所以能真的做到移风易俗,宣传仅仅是其缘由的一小部分。
人格平等的真正基础其实与人口的频繁流动有关。
不仅公司里在推行“尊重他人、废除跪礼”等文化风尚,而且上级与下级之间并没有长时间的统属关系。
随着工作岗位的变动,一个班组长手下会很快更换一茬的工人,更会被勤劳好学的工人成为自己的上司。
这就使得封建人身依附关系无法稳定地形成,不会有像是高级厮仆对农户的那种“老子能拿捏你一辈子”的心态。
而人员的流动,自然背后是工业的发展,产业的革新,甚至与公共交通的完善都有关。有了通勤的火车,才能让人们赶去远处的工厂单位上班。
钱飞岔开话题,请朱恋继续带路。
于是朱恋领着他们走进内重院,进入了一间宽敞的堂屋。
堂屋的桌子后面赫然摆着笨重的收音机,用镂空绣花的纱巾盖着。
陈夏华高兴地说:“那就是你在听的收音机?”
朱恋说:“是呀。”
收音机旁边是同样笨重的电池匣子,也是木制。
朱恋叹了口气说:“如果电池能经用一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