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可儿一时适应不了这样的热情,但也知道这是很开心的事,只觉得头脑晕乎乎的。
现在的桃斋公司,有一半算是公民社会,另一半仍然是一种放大了的“乡土人情社会”,整体上是一种并不容易持久的、格外美好的社会风气。虽然并不容易持久好几代人,但眼下毕竟这风气存在着。
大家都说,既然钱总开口了,我们为什么不帮他呢?钱总帮了我们大家这么多,上一次他落难的时候,我没有出上力,这一次可就不同了。
冷静枯燥的计算,与噼啪篝火一般的节日气氛混杂了起来。
在街头巷尾,都能听到噼里啪啦拨算盘珠的声音。而那些能计算、手头却未能搞到算盘的人,则有很多用纸笔硬算。
桃斋公司现在治下有七万多人口,这是连婴儿都算进去的人数。其中有一万多人埋头计算。
陈夏华安排每三人计算相同的题目,又安排了一小部分的人进行验算。大型的电子计算机也没闲着,日夜开动,不停地修理,同样主要用于验算。
算盘不够用,很快就分发光了。很多文化水平还不够高的人,聚在一起切竹子,手工制作新算盘。
钱飞走在街上,处处有人向他问好,他也感动地抱拳答谢。这样场面给他带来的内心激荡,不亚于韩可儿所遇到的。在穿越之前,这样的场面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现在却能亲身经历。
在此后的几天里,钱飞与韩可儿的工作就是分成两路,按照定好的路线四处巡视。
这种“巡视”倒不是为了去监察别人是否偷懒,而是为了让人们可以近距离见到他们。在这种社会全面动员的状态下,指挥官或者吉祥物的亲临,都能有效地提振士气。
两三天之后,韩可儿来找钱飞。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睛,说:“他们都叫我吉祥物。”
钱飞犹豫了一下,用力做出笑容,说:“呃,大家都觉得你很吉祥。”
韩可儿咬了咬嘴唇,怯生生地说:“不对吧,这个词的意思是泥塑木胎的菩萨像,只坐在那里不干事的意思,也就是花瓶的意思。不是好话。”
钱飞连忙说:“原来你知道,那我替他们道歉,他们没有恶意的。倒是这个词的意思,难道是他们当面解释给你听的?”
韩可儿摇摇头:“不需要,我本来就听得懂。”
钱飞说:“是乌鸦先生教给你的?”
韩可儿露出责备的微笑,好像在声明“你们大人不要觉得我们小孩连这都不懂”似的,说:“也不需要啊。你们公司、还有前一家公司里的民俗黑话,我遮天宗都在明里暗里悉心收集来着,大部分都听得懂。”
这遮天宗还真是不可小看。钱飞擦了把汗,说:“好吧。可以说,现在你的工作就是做吉祥物,大家看到你,就知道自己在帮助一个值得帮助的人,做事有意义。”
韩可儿将小手按在平坦的胸口上,踏前一步,急切地说:
“不行。大家都在为我家而计算,我也能计算,为什么我自己反而不能参与?我可以乘在马车上,让大家看到我,同时我还可以计算。”
钱飞苦笑说:“这样可是压力很大的。”
韩可儿说:“不要紧,我是自己宗门的少主,我应该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