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又回想起一个月前,他们父子二人还在为温饱苦苦挣扎,这会儿酒劲上来了,一时间有些感慨莫名。
苏城本就酒量不好,这会儿兴致起来,不由得起身吟诵道:
“劝君今夜须沉醉,尊前莫话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众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不多会儿,张琪抚须慨然叹道:“是啊,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这首诗文起码闻县,妙啊妙啊!非阅历丰富者不知其中无奈也。”
除了余贤,其余几人都是至少四十以上的年纪,这句人生能几何,一时间触动了他们的那根心弦。
蔺晨想了想,急忙拿出纸笔。
苏城笑了笑,挥毫落纸,将诗文写了下来。
一时间文气丝丝缕缕冒出,如同烟雾一般缭绕在桌上一尺多高处变幻不停,如云又如雾,美轮美奂。
“不愧是教出惊圣大才的夫子!”
蔡林对苏城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苏先生,吾家有女蔡依年方七岁,不知先生可否代为管教?”
“这…”苏城急忙扶起蔡林说道:
“蔡县尊折煞我也,既然是县尊千金,直接送她过来便是。”
“苏先生,我家孙儿张良今年年方八岁,有些顽劣不堪,还请苏先生教导一番。”
张琪眼睛一亮,他先前入了思维误区,下意识的认为一个贫瘠小县城,怎么也比不上半圣世家的教育资源。
等到蔡林开口,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苏氏蒙学不仅仅有陶圣的圣牌在那,最主要的是,那里可是一首鸣州一首达府一篇惊圣文章的诞生之处。
那种天老爷留下的浓厚道韵…
对于蒙童学子来说,简直比起时时跟在半圣身边还要好得多,半圣虽然同样道韵浓烈,但毕竟是人为之道。
而苏氏蒙学那里的,可是天然道韵。
更何况,谁也把不准余贤今后,就不会再在苏氏蒙学那里弄出别的诗词文章来。
不说诗词文章,就是余贤偶尔回家读读书…
在文字共鸣的道韵之下,蒙童们也绝对能收获颇丰,至少相当于数月苦读之功。
这么多好处…他之前竟然无视了!
“先生客气了,只管送来便是。”
苏城微微一笑道。
“这样吧苏先生,我观苏氏蒙学太过窄小,恐怕今后还会有许多慕名而来之蒙童,我张家愿意出资购下蒙学周边民居,并扩建为学堂,就算是吾孙儿束修之礼如何?”
张琪心里觉得有些歉意,想了想开口说道。
“这…”
苏城有些犹豫,这礼太大了一点。
“对对对,这事儿也算我蔺晨一份,苏氏蒙学今后必定是我路阳甚至大名府读书圣地,我等出一份力,也算是对我路阳做些贡献。”
蔺晨眼睛一亮,也急忙表态。
苏氏蒙学这种好地方,今后必定是千金难买一个求学名额的,现在出点小钱,和苏城父子打好关系,今后家族子弟想要来这里求学就占了绝大优势。
“既然两位先生都有此雅兴,那我作为路阳县令,也当出些力气才行。”
蔡林抚须笑道:“其实我早有此意,只是有些不好提起此事,既然二位先生珠玉在前,那我明日便去和那几户人家说说。”
苏城看了一眼余贤,见余贤点了点头,便不在多想,爽快的答应下来。
张琪几人大喜,商定好细节之后,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便各自散去,毕竟都是有工作的人。
蔡林作为县尊,购置土地的事情,有他出面肯定是最合适的,至于工匠那就更不用担心,张琪带来的人,都是圣院所属的能工巧匠。
余贤出了房门,悠然的朝着书馆走去。
清风徐来,余贤只是身体轻轻一震,微醺的酒意便刹那间消散。
轰咔咔咔咔…
突然之间,大地猛然一阵,似乎整个路阳县城都跳动了一下,随即震耳欲聋的声音横扫而过,余贤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
余贤骇然的四处张望,才发现不远处十几名路过的学子被震倒在地,几人的鼻子里缓缓流出一丝丝猩红血液。
而此时的天空之上。
一层明黄色的透明薄膜如同巨大倒扣的碗一般,将整个路阳县城笼罩起来。
更让余贤惊骇无比的是。
那层明显是护罩的薄膜正剧烈颤动着,就像是被大风吹起来密密麻麻的波浪一般。
“警戒,蛮族入侵!”
余贤还没反应过来,北面便传来了蔡林通令全城的声音。
蔡林是县尊,他可以借助手里的官印,用文气将声音扩大到全城,甚至路阳附近十多公里之外也能听到。
“蛮族入侵?”余贤心里骇然。
路阳虽然可以说是临近北长城,但路阳北面还隔着一个上谷府。
更何况,这段时间并没有丝毫蛮族攻破长城的消息传出,不可能蛮族无声无息的就能打破长城,而且占领上谷府。
想到这里,余贤瞬间镇定下来,急忙朝着城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