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之前洛千淮还需要反复斟酌定计,得了那份大豫山川地理图之后,简直就是信心满满。
皇帝陛下热衷武事,在位期间已经发动了十几场用兵在二十万人以上的战争,打得匈奴退到了漠南蒙古,西域诸国俯首称臣。
也顺道把前面两任皇帝攒下的家底,败了个精光。
所以他才想方设法充实国库,重用大农令楼智平,施行盐铁专卖之策,又特意发布了以钱赎罪的恩旨,除了谋逆大罪,便是死罪也可以花钱抵顶。
这时候若是有人勘察到了崭新的金银铜铁矿,主动献给他老人家,那肯定会成为朝中新宠,加官晋爵不在话下。
只是这些事,也得循序渐进,万不可操之过急。当此之时,还是把那不羡仙的事解决了的好。
她解决的方法,也依然是按照上面的思路,直奔钱这个主题准没错。
“小女与朱娘原没有交情。只是沾了大人的光,朱娘以为大人对小女另眼相待。此次她求告无门,方才找到了小女说项。”
霍瑜冷笑一声:“她倒是机敏。只是洛娘子,你还没入我家门,便帮人托请说情,就不怕本官恶了你吗?”
“大人若是当真生气,现在便将小女逐出去便是了。”洛千淮看清了他的态度,并没有当真动怒。
“也罢,你既然肯来求本官,本官至少也得听上一听。说吧,这位朱娘子欲开出何等价码?”
“大人。”洛千淮问道:“将明月楼的不羡仙列入岁贡一事,真的是大人您的意思吗?”
霍瑜想到俞虬之与吕监丞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的花样,心中微哂。只是这事在他眼中,不过是件可有可无的小事罢了,本不欲加以理会,就是此刻听洛千淮提起,他也并没有真的想要改变什么。
俞虬之是长陵邑丞,是他任内的副手,就是有点小心思,他也并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是不是本官的意思并不重要。”他有意提点洛千淮:“前几日朝中有人上奏,称酿酒一事靡费五谷,商人逐利不计后果,若坐视不理,将会动摇国本。所以这贡品一事,本官已经允准了。”
洛千淮并不意外。这套说法前世也有过,并非全无道理,只是无视了市场经济的基本原理罢了。
高度酒的推出,本来就是有明确的市场定位,只针对社会顶层的一小撮儿钱多得花不完的权贵。
物以稀为贵,不羡仙并不可能无限制地大量生产,那样只会拉低身价。退一万步说,就是高度酒的方子人尽皆知了,有能力的人全都去买粮酿酒,一时之间举国酒香泛滥,那也只会造成一时的粮食短缺。
大量的高度酒面世,必然带来价格的大幅回落。而酒商为了收回成本,必然会争相降价以求销路,所以当价格低于成本时,必会有大量的酒商破产并退出市场,最终留下的也会按需生产。
洛千淮无意给霍瑜普及市场经济学,她直接套用了前世的有效方法。
“原来如此。”她说道:“只是列为贡品并非最佳的解决之路,并不能为国家带来一分钱的收益。”
“朱娘子有一策,既不会使商人盲目酿酒,又可令国家获得酒水之利,大人可愿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