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淮被他逗笑了:“若我真用这等神兵利器去做那种事,才是暴殄天物。”
“收起来吧。”她正色道:“我本是医者,并不想留这种伤人之器。”
“伤人救人,本就存乎一心。”章庆不忍见精心准备的武器蒙尘:“这柄剑本就是为洛大娘子定制的,只当是前次答谢救命之恩的谢礼,若大娘子不肯收,庆实在无地自容。”
他说的是实话,这把短刃的剑柄真的相当小巧,与洛千淮的手型正好对应,换了男子只怕都难以握住。
洛千淮想了想,只要系统还跟着她一天,就随时可能面临各种绝境,若是身上带着这么一柄匕首,说不定就能多几分脱身的把握。
她接过了匣子,向章庆道了谢。后者的唇角忍不住地上挑,望着洛千淮的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洛千淮的心中却平静如水,低头避开了他炽热的目光,想着总要再找个机会,把这份礼还了才是。
洛昭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打破了屋中的尴尬氛围:“师傅,今儿的功课做完了。”
章庆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今儿师傅心情好,咱们这就开始学入门剑法,且随我来!”
他拉着洛昭,用极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留下了洛千淮与星九二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西京未央宫建章台,此刻正是灯火如昼,歌舞升平。大豫皇帝虞珩高居上首,后宫得宠的夫人美人尽皆在座,尚未封王就藩的七皇子与八皇子,以及奉诏归京的蓟州王一家与在京宗亲长老,也都在场。
这种腊八家宴,每年都会搞上一次,谁能出席谁没资格都是有例可循的,可偏偏今年这宴上,却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其实也不是很陌生,因为这张脸,令不少年长之人,都感到面熟,甚至是心惊。
墨公子穿着一身与在座之人格格不入的深青色麻布褞袍,头发用一根乌木簪挽着,浑身半点珠玉也无,独坐在靠近殿门的末席之上,看上去却比在座的大多数人还要矜贵得多。
他既不像其他人一般,轮番上前向虞珩敬酒献上祝辞,也不在意那些各色各样的目光与窃窃私语,身形端正如青松,丰神俊秀如朗月,沉静而优雅地品着桌上的酒菜,全不像是那些人口中生于牢狱,长于市井的粗鄙之人。
蓟州王自入殿开始,目光就时不时地向他望去,眉毛微蹙若有所思,便连七皇子虞恂向他敬酒都没有注意到。
坐在一旁的世子虞申连忙提醒他,让他回过神来。
相比被虞珩宠在掌心里的八皇子虞烜,虞恂看上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甚至还显得有些拘谨:“恂儿还是第一次见三皇兄,以后若皇兄长留西京,还望能照拂一二。”
说毕,他将盏中之酒一饮而尽。
蓟州王的年纪比七皇子大了三旬,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既没有起身也没有饮酒,而是有些懒散地道:
“七弟这般说话,莫非是想要置为兄于不义?父皇诏为兄回京,不过就是多年未见有些想念罢了,至于你说的长留西京,却是有违国法,为兄是万万不敢想的。”
他一边说,一边向着高踞上首的虞珩拱了拱手,然后又对虞恂道:“今日家宴也就罢了,七弟年纪不小,想来不日便要就藩,到时候切记要谨言慎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