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特别懂事,就算馋得要命,也只会自己偷偷咽口水,见到洛千淮笑眯眯地把玉碗推过来还不敢吃,直到她再三示意,才小心翼翼地用银匙挖了一小口放入口中,眼睛瞬间就享受地眯成了一道小缝儿。
洛千淮笑着起身离了席,把品尝甜品快乐都留给她自己,却意外地发现谭非行止古怪。
他这几天每每避开众人单独用餐,洛千淮从来不以为意,但今儿碰巧撞见了,才发现他不过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然后就将自己的食盒悄悄地收了起来。
洛千淮没有叫破,而是若有所思地避开了他。
其实也并不是不能理解。来自明月楼的午餐便当,对于谭非和多数普通人来说是太过奢侈了些。他家中自有妻儿,想拿回去与家人分享也是人之常情。
她将这件事记在心里,脚下却已经踩到了药铺门外,看着街道上满地的红色纸屑,忽然生出了一种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开一间药铺,好好地行医。这是她穿越以来的第一个小目标,不知不觉地已经实现了。
在这中间,系统在某些方面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在更多方面也切实地拉了后腿。
所以正负相抵,她其实还是靠着百折不挠的意志与矢志不渝的革命斗争主义精神,才成功地在这个新世界踩出了一个小小的脚印。
脚印再小,也是成功迈出的第一步。一股难以形容的斗志油然而生,洛千淮的面上现出了一丝不自觉的笑容。
墨公子就站在街角,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那个笑容是如此的清澈明丽,就像是开在雪山之巅的雪莲花,令人一见倾心再难或忘。
洛千淮转身进了屋,墨公子却以袍袖掩了口,低低地咳了起来。
“公子。”卫鹰皱了眉头:“您既然都来了,何不直接进去道个贺,顺便请洛大娘子为您诊治一番?”
墨公子咳了好一会儿方停下来。他摆了摆手,回身登上停在一旁的马车。
“公子。”星一递过一杯热茶,壮着胆子劝道:“公子患风寒已有十日,咳喘日甚,何故讳疾忌医?”
“回西京。”墨公子打断了她,自顾自地闭上了眼,那日洛千淮中了晖春酒后的模样又出现在他面前。
向来玉雪般白嫩的颈与面,那时都变成了淡淡的桃花粉,杏眼之中再无半点清明,半睁半阖之间,尽是惑国殃民的媚意。入鬓的眉眼后半部,似是抹了胭脂一般,连着小巧精致的耳尖,也染了落霞红。
她就那么窝在他怀中蹭着,低吟着,纠缠着,口中尽是无意识的呓语,声音娇柔得似勾弄人心的天魔。
他不是圣贤,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几乎溃不成军。
只差一点点儿,他就会放出心中的魔,被本能彻底操控。
但他仍然悬崖勒马了。他和她之间,不应该是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为了迫不得已而草草地发生。
她那样信任他,他更不可以乘人之危。
薛温能解得了她的药,却解不了他的。
那一天,他泡了很长时间的冰水,才勉强压下了绮思妄念。次日,便染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