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天子赐婚,就是依着古礼,该有的流程也不能少了。还有聘礼。先前文家替洛千淮攒的那点子嫁妆,根本就不够看,必得重新拟个章程,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凑出来。
但洛千淮却不肯让他操这份心。
“阿舅是一片好意,我原不该推的。只是这事原就是墨......虞楚搞出来的,本来就应该由他来解决。”
这一点文溥也赞同:“茵茵说得不错。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男方为主,三书六礼,皆是以男方为主导。想来襄侯也会尽快与你父亲商议此事。”
景渊吗?洛千淮在心中冷笑一声,口中却道:“是这样没错,所以阿舅且放宽心,待过几日事情安排妥当了,我再去家中向外祖父母跟阿舅舅母,亲自分说。”
她冷着脸,带着星璇去了西京,直奔宣平坊的襄侯府。
赐婚的圣旨向来一式两份,其中一份已经送到了这里,哑仆卫鹰正一脸笑意地站在高脚凳上,扯出放在箩筐里的红绸挂在门楣上。
洛千淮跳下了马车,只冷冷地瞟了卫鹰一眼,并不说话,便直接推门而入。
“这是怎么了?”卫鹰做着手势。
干一行爱一行,他已经能极为熟练地使用手语了。
“大娘子似乎并不开心。”星璇的心情有些低落:“她应是怪我没有提前知会她。”
“不妨事。”卫鹰极有信心地指向院内:“有公子呢!”
院中的枣树下安了一张竹榻,墨公子手握书卷斜倚其上,形容昳丽,意态闲雅,似乎看得十分入迷。
“别装了。”洛千淮笔直地走了过去,劈手夺下了他手中的竹简:“不是说监视的人都撤了吗,还这般作态给谁看?”
墨公子的眼中便生出了丝丝笑意。
“我就知道,你接了旨,肯定会亲自过来。”他说道:“所以特意换了新衣,专门在这儿等你。”
他坐直了身子,展示他身上那件崭新的,竹叶青色的素绉深衣。
这人就是个衣服架子,便穿件麻布上身,也一样是好看的。要是在前世去干直播售货,肯定分分钟都会卖爆。
“所以一切真的都是你的安排?”洛千淮收回了视线:“皇帝素不喜欢你,在这件事上,怎么就会随了你的意?”
“我自有办法。”墨公子叹道:“谁让茵茵的主意太大,我若不出此下策,怕是等到人老珠黄,也未必能等到佳人点头。”
他一边说,一边缓慢而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所以现在你能怎么做呢?”他的眸中透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情:“抗旨不遵,可是等同谋逆的大罪。以我对茵茵的了解,必不会让自己跟家人,落到那种境地。”
“而你唯一能走的那条路,便是嫁给我。”
他的目光幽深而灼热,直直地落在洛千淮的面上。
这副模样,跟梦中那个用与一院的合作跟急诊应急基金金要挟她的杜莫,莫名地重和了。
梦里梦外,这人从来都惯用同一种方法解决问题。
可偏偏,她这一次,也依然无法拒绝。
“结婚可以,但要约法三章。”她叹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