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洛千淮眼看着毒血嘀嘀嗒嗒地流了一小滩,手指上的青紫也只是略略消散了少许,便知道这种混合毒素,并非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心中对系统的怨念也难免更深。
她强打着精神,撕下一截衣角将伤口包裹住,又将那柄匕首紧紧抓握在手中,方才小心翼翼地登了楼。
楼上并没有人。所有的舱室都是打开的,里面空空如也,就连先前自食恶果的毒医乔槐,也都没了踪影。
一同消失的,还有乔槐先前视作珍宝的那些瓶瓶罐罐,以及地上成团的蛇虫。
“呯”的一声大响,船身猛然巨震。洛千淮一个没站稳,摔到了过道的地板上,目光正好与门缝儿里探头探脑的一条惨绿色的竹叶青对上了眼。
原来这儿还有一只漏网之蛇啊。她忍着疼,慢慢地爬起来gn与它对视,却发现那条蛇的一对黑豆眼中,也露出了惧怕的神色,慢慢地退回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还好还好,方才系统的余威仍在。
洛千淮伸手提起了走廊上挂着的一盏气死风灯,决意出去看个究竟。
上面一层就是甲板。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推开了通往甲板的盖板,目光扫向远方,终于见到了人。
天色仍然是漆黑漆黑的,但岸上却再没有了热闹喧嚣喧的灯火,只能远远地看见一排晕红的灯笼,正接引着先前那些异人们离船。
足足二三百号人,却安静得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并没有人回头望向她。
没了高清的视野,洛千淮看不清楚,那些人中有没有乔槐。
但脑后的两道毫不掩饰的视线,却令她悚然而惊。
洛千淮猛地回头,就见到两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童,正袖着手站在通道口,两对圆溜溜的黑眼珠子,正对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
作为一名急诊医生,她对于收拾熊孩子很有心得,但此处实在诡异,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拎着匕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甲板上,发现那两个小童头顶结的丫髻只到自己的颈下,便觉得安心了不少。
“咳,你们两个,是挂一先生座下的童子?”洛千淮问道。
“这位娘子说得没错。”两名童子眨着眼,露出了讪讪的笑容:“我等皆是先生身边服侍的童子,奉先生之命专门前来迎接您。”
“呵呵。”洛千淮不喜反惊:“你们可不要随意说笑,小女乃是寂寂无名之辈,挂一先生又怎么可能知道我。”
“这艘船上发生的事,没有什么能瞒过先生的眼。”一名童子笑眯眯地道:“娘子能算计了鬼医乔槐,还能收拾了洛安四怪,闯进了先生的私库,绝非常人。”
虽是春季,但甲板上的夜风依然寒凉,可洛千淮的背上,却生出了一层细密的白毛汗。
“所以先生预备怎么处置我?”她向着船舷外边瞄了一眼,见外面黑水连天,不禁熄了跳河逃生的心思。
她不会游泳,还是只能跟人斗智斗勇,从中寻得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