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一家三口围在灯下,吃着点心说笑,那些事她虽然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母亲屡次提起,她渐渐地就想出那般的情景。
多少年了跟着老爷在海上漂泊,累了的时候就格外怀念从前。
王太太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王太太顿时皱起眉头,正要吩咐邱妈妈去查问,外面的管事就进来道:“太太,是二小姐让人点了火铳。”
“真是胡闹,”王太太站起身,“谁让她点的,想要做什么?”
管事欲言又止。
王太太立即明白过来,这火铳是从海上买来的。二丫头这时候用来,就是想要吓唬沈家小姐。
王太太皱起眉头,“有没有伤到人?”
管事忙摇头,“没有,只是……二小姐……”
管事遮遮掩掩,王太太站起身向前走去,推开舱门。就看到王二小姐带着沈家小姐走进来。王二小姐一脸颓败,旁边的沈家小姐眼睛亮晶晶的,目光流转如同落在海中的一轮明月。
一个长在闺阁中的小姐仿佛没有她想的那么柔弱。
没想到婶娘会走出来。王二小姐不禁讶异。
婉宁上前行礼。
王太太柔声道:“吓到没有?”说着责怪地看了一眼王二小姐,“怎么能随便乱来。”
王二小姐仍旧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
她本事想要吓唬吓唬那个沈家小姐,却没想到沈家小姐却反而来了兴致,看到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眼睛就会发亮。
她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不让沈家小姐受挫,怎么能挽回她的颜面。于是她就仗着哥哥的脸面,让船上的人点了火铳。
事过之后,她才意识到她不该这样做,没经婶娘同意她就让人用火铳。将婶娘的颜面摆在哪里。
若是婶娘责怪下来,不只是她,还要牵连到哥哥。
她怎么糊里糊涂就做了傻事。王二小姐紧紧地咬着嘴唇,“都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要沈家妹妹看看……”
船上的利器岂是能随便给人看的。
王太太压制着心头的怒气,仔细地打量着沈家的小姐。
没有穿着显然的锦缎,却遮掩不住身上的秀致,站在那里浑身透着一股的书卷气息,让她想起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
比起那些小姐来,又多了不卑不亢的风姿,这是举升要娶的沈家小姐?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太太吩咐邱妈妈,“让人倒茶,我和沈家小姐去屋子里说话。”
她本不愿意出面见那沈家小姐,好让举升知道,不管是老爷还是她,都不满意这门亲事,沈家小姐就算定然要嫁过来,也要听从他们的安排。
进了内室,下人端了茶上来。
婉宁看向桌子上的点心。
京城里最有名的几样点心,有几种是从南方传过去的,只有那不起眼的豆沙饼,源于京城,是宫中常常赏赐给官员的,王太太只吃了豆沙饼。
来之前她已经打听清楚,王太太出自官宦人家,父亲做过从六品京官。
从王太太心里,还是十分怀念在京中的日子。
“大爷想要在京中开铺子,”婉宁提起京中的事,“却被人揭穿了身份,我这才知道大爷是王老爷的长子。”
沈家小姐张嘴就说出她心中想要听到的话,王太太有些惊讶,“你跟着来福建是想要举升劝说老爷归顺朝廷?”
婉宁点点头,却很快又摇头,“是大爷想要来劝说老爷,我早早就说,劝也没用,不管被不被朝廷招抚,都不该问老爷、太太。”
王太太不禁惊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婉宁站起身,“要问老爷手里的船只和利器,这些东西在谁手里,谁才能决定。”王太太听到火铳的声响匆忙走出来,见到王二小姐却压制着心头的怒气,身边伺候的妈妈目光闪烁,向外张望仿佛是在找谁。
一个住在叔叔家的小姐,再怎么得宠也不会骄横跋扈至此,定然是有什么依仗。
汪太太皱起眉头。
婉宁道:“太太若是有疑虑,何不利用我们试探试探,再怎么说,大爷也是太太亲生,总不能不如外人。”
一句句都说到了她心里,仿佛能将她看个透,换做旁人她定然早就勃然大怒,可是面对沈家小姐那双清澈的眼睛,那眼睛仿佛能一望到底,里面没有掺杂半点的恶意。
多少年了见不到儿子,就像从她心底剜了一块肉般。
如今儿子回来,她却又不能轻易相见,哪有这样的母子,老爷心中明明想着举升,却放不下父亲的颜面。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眼见着老爷愈来愈信任侄儿,她劝说几次却没有用处。
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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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铺垫,又必须要铺垫,这下应该完成了。
忽忽,真的不好写,愁死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