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以后,李生接话了:“这话不错,毕竟大家也都不傻,这没什么好聊的。
但是鸢子啊,我倒是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为坟喰那等作恶多端的恶徒洗脱所有罪名?
那人曾经的所做所为,已经远不能是恐怖所能形容的了啊。”
面对这一问,坟喰随即再道:“她已经改正了,并且已经正在试着弥补自己过去所犯下的一切罪恶。
当时她之所以会出现在东远洲上,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当初那个曾经被她屠戮过的地方变成了个什么样子。
她想——如果那里直到那个时候都还遍地疾苦,那她自己便去试着拨乱反正。
东远洲之变你们应该有听说过?
前东远洲主乃至下线的几名都统合力围剿坟喰,无一生还,现洲主却是参与围剿行动的生还者之一。
与他一同生还下来的,几近全是与其关系紧密的下属。
这,或许就是她本该平反的乱。
但是当她去到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制度已然完成改革,大多数的人们已经恢复平静,或悲痛加平静的正常生活。
如果她那时候要强行平反,那便是要再添许多画满杀戮的惨剧。
我没有对她指出这一点,但是从头至尾她没有出过一次手,只是在观察了洲中景象以后……
也是在我为她抹除了罪名以后,自行离开。
我觉得——我为她抹除罪名的做法的没错。”
闻言,她身旁的莫天禁自顾自的连连点头,似是赞同她的此番说法。
楚人氏没有想那么多,因此并没有什么异样表现。
倒是向她提问的李生在那之后小小的沉默了一会儿,尔后,方才点头道:“嗯,你说的不错。
若是她当真改邪归正了。
那么这样的安排,确实是为一个最好做法。
只是可惜了那些曾被另一个她残害的万物生灵啊……”
说这话时,他眉间的疲惫与沧桑尤显深沉。
一瞬间,他整个人都仿佛无形之中再作苍老不少。
在这之后,他身旁的楚人氏第一个察觉到了异常,连忙接话道:“唉!难得我们这一家子能再聚一起吃一顿晚饭。
就别提那些杀啊死啊了的好吧。
来,鸢子,跟娘说说你出去那么久有没有见到过什么好玩儿的有趣的……”
很快,饭桌上的气氛便是再一次的被楚人氏调度起来,恢复了该有的喜庆与欢悦。
总的来说,这一顿晚饭还是于欢庆之中聚起,于欢庆之中结散。
饭后不久,李生便是最先退出了此宅,作为一名四品官,他的私人时间着实太过稀少。
于殁天镜鸿的记忆里,早在很久以前,她几乎就完全没有再在白天日常里见到过自己的生父。
即便是在晚上,对方都会经常性的一夜不归。
期间,不少时候都是她与自己的生母睡在一起,否则对她们来说家中简直就是空无一人。
若是当真在那环境之中待得久了,只怕人是要被逼疯。
不过想到这里,殁天镜鸿则又是想到,自己离家的这段时间里,母亲又是怎么挺过了那孤苦一人的日日夜夜呢?
感叹之余,殁天镜鸿不自觉的心生出了些许自责之情。
但是自责归自责,同时,她也自认自己绝对不会待在这个地方,不论如何。
接下去,又是一阵寒暄以后,楚人氏收拾起了饭桌。
尔后,离开了她殁天镜鸿的住宅。
这之后,偌大的客厅便是独剩下了莫天禁与殁天镜鸿二人。
里边乃至周围都是一片死寂的住宅之中,客厅里的莫天禁双手放在自己腿上,默不作声的微微低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他开始试着偷瞄到身旁殁天镜鸿的脸色,却是发现对方正毫不掩饰的正视着他。
这使得他吓了一跳,连忙把头又低了下去。
见他这个样子,殁天镜鸿的心底不由得感到些许愁怅。
相处十几年,他莫天禁对她什么情感,那对周围的很多人来说都已经不是秘密。
尽管她有为他提供过很多帮助,乃至于他的蕴脉都来源于她,但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怜悯以及其它的文明精神。
这有点像是她为坟喰面见当今皇帝,特求撤除坟喰一切罪名的举动一样。
而且不止于此,除了莫天禁与坟喰,受过她帮助的人还有不少,但是人们唯独但只把她和莫天禁想成了不正当关系。
人心,她不敢说能够完全看穿于掌握,所以对于人们的这种态度,她只能推测出或许那是因为在外人眼中……
她与莫天禁一直都处在同一境界之里,所以他们才会下意识的把他们二人擅自绑在一条线上。
但是实际她们二人都很是清楚,他莫天禁,一直都处在她殁天镜鸿之下,人们所看到的,终究只是表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