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什么叫做发灾难财,什么叫做官商勾结。
他本就不是作为钦差来到这里的,虽然贵为皇子,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是实权,什么叫做县官不如现管?大抵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周承煦很清楚,原本朝廷在月前拨下来的赈灾款是一百万两银子,但是真的到了云贵就只剩下了五十万两。
而就这五十万两还不能发到灾民的手里,最后能够到灾民手里的钱只怕是少之又少。
周承煦只是觉得自己原本的观念似乎都坍塌了,他试图阻止,无奈本地官员基本上沆瀣一气,各自抱团,对周承煦除了把他当做皇子供起来,好吃好喝的养以外,其他的根本就没把这个半大的小子放在眼里。周承煦气的怒斥官员,草芥人命。然而官员都是表面上诚惶诚恐,其实转身依然是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皇子又怎样?只要不是皇上,就管不住他们。
最终周承煦忍无可忍,拿出了事前周焕章的御赐金牌,这才让他们开始真正的害怕起来。
然而,拿出金牌的时候,周承煦也知道自己在这云贵也呆不久了,督促他们发完了赈灾的粮食和银两后,周承煦便启程返回了。
回到宫里,周承煦一五一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所见所闻给周焕章一一汇报,每每都是激动的不可自已。而周焕章则是全程听着周承煦的话,一言不发。
待周承煦把这些都说完了,周焕章这才问道,“我问你,他们有没有做事?”
“做事?”周承煦一愣,随即说道,“但是他们贪了老百姓的赈灾款!”
“我们先不说贪污这个问题。”周焕章很是冷静,“我们先说做事的问题,这些官员真的除了贪污以外什么事情都没做吗?”
“……也倒不是,早出晚归,他们也挺着急的。”周承煦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
“好,那赵大人呢?赵大人有说什么?”周焕章继续问道。
说道赵乐成,周承煦就有来气了,“赵大人居然对于这些官员的罪行视而不见,居然还能和他们谈笑!赵大人作为钦差,怎么能够如此的软弱!”
“软弱?”周焕章轻笑一声,“那你告诉父皇,你若是钦差,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该如何处理?”
“自然是统统以贪污论处,关进大牢,听候发落!”周承煦说道。
周焕章看着周承煦激动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只能说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些官员若是统统抓起来,能够干活的有几个?”
“这……”周承煦立刻就愣在了当场,“但,但是还是有好的官员啊。让他们做就好了啊。”
“那朕问你,你看到的这些事情是贪官多还是清廉的官多?”
“……贪官。”周承煦很沮丧。
“那若是这些贪官都抓起来,那清廉的官员上位以后,你觉得他们就会真的把这件事做好吗?”
“至少他们不会贪图百姓的赈灾款。”周承煦不服气。
“是,他们是不会贪图百姓的赈灾款,但是你也说了赈灾的款项到了云贵就剩下五十万两,那还有五十万两到哪里去了?而地方官员人数并不在少,他们这些人统共加起来也就贪了十万两,那还有五十万两都去哪里了?”
“这……”周承煦这才明白过来,“难道父皇的意思是……”
“没错,”周焕章对着他点头,只是这头点的也是万分沉重,“真正的贪污其实就在朝廷上,地方的那些,只要他们还在做事,那必须让他们做下去。毕竟这些都是穷山恶水之地,你若是不给他们须臾的好处,他们又能够如何心甘情愿的呆在那里?
“而朝堂上,各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是轻易不可动弹,吹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没有万全之策,那我们周家只怕是早被推翻了啊……”周焕章叹了口气,疲惫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周承煦已经完全震惊的表情,这才深沉的点点头,“你是老大,父皇只能告诉你,这个位置并不好坐。”
“……儿臣明白。”周承煦低下头去,他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周焕章继续说道,“你有正义感是好事,但是做事情得讲究方法和策略,你如今惩治了云贵的那些个官员,朕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官复原职,只能重新安排官员前往了,好在大旱问题得到缓解,不然立时三刻朕还真的不知道该派谁去才好。”
“儿臣莽撞了。"周承煦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