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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如锦和明元香是这一行真传弟子中最年轻的两个，说话却也最无顾忌，这时竟直接跑上前去，磨着林琇莹，要尝试一下亲自操纵天舟。
也亏了现在闲下的是林琇莹院长——曾城默默地想——要是刚才小林院长在这儿的时候，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说话！
转念一想，要是文如锦的话，还真敢……
至于林琇莹，则委实没有那么强硬，而且大约是想到自己和林琇琼都在旁监督，这些弟子也出不了什么岔子，被磨了一阵之后，便点头同意了。
并没有去征求谢清的意见。
谢清虽然一直面向船舷之外，没有参与任何交谈，但一切都听在耳中。
就连文如锦和曾城悄声的对话也不例外。
他暗暗的有些奇怪和好笑：难道在旁人眼中，自己对曾城稍假辞色，便是打算将其收归门下了？
那倒是要多注意一些，免得让人再误会下去，当真把那孩子塞过来，就不好了。
左右不过是这一次试剑大会的事。还了曾城一把剑，他与那孩子之间，便两清了。
回山之后，就可以开始修炼开明所授的那部功法，看看是否能让自己的内伤彻底痊愈，不再受之所累。
而他失却的记忆，并非单凭意愿便能找回的，也只能顺其自然。
他似乎习惯了对所有同门都很生疏的感觉，至少这样，他不想和人说话的时候便可以不说……
谢清思考着这些，对于林氏姐妹根本不愿与自己交谈的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天舟庞大的船身猛地一震。
“慢慢来，不要一下子就将全部修为都灌注进去。”林琇莹的声音传来，想是在指导着初入阵法的弟子，“看好方向……”
“往远处看，别东张西望！”还有林琇琼，“别处看不到用真识啊！怎么越修倒越回去了！……”
“我、我有点害怕……”明元香说话的声气都比平时小了一半。
此刻她站在驱动天舟的阵法当中，听着林琇莹的指导和林琇琼的训斥，越是想好好表现一番，便越是觉得身体、内息、真识全都不听使唤，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稳住了。天舟极为缓慢地向前推进着。
“别急，慢慢走……注意方向……”
“悬空法术用足！别往下落！……”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明元香总算找到了操纵天舟的诀窍，精神一松下来，才发现出了一身的汗，风吹得背后凉飕飕的。
看来开天舟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谢院长刚才还说什么和小时候玩的云驾差不多，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明元香暗中撅了下嘴，已经不觉得有多好玩了。趁着天舟行进得平稳，忙喊道：“文师兄，你要不要来试试？”
口里喊着文如锦，目光却一刻也不敢离开前面的方向，真识还在四面八方地探视，生怕手一抖，就撞上了哪座山头。
“太好了！看我的！”文如锦丝毫没有察觉这嫁祸江东之计，一步上前，用肩头顶开了明元香，接管了阵法。
天舟又是剧烈地一震。
“别急！我肯定行！”在林琇琼试图发话前，文如锦就大声喊道。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紧张，因为这紧张源于兴奋，源于他对掌控这庞然大物的热衷。
或许是在旁边看过了明元香操纵的缘故，确实没有让任何人多话，文如锦很快就适应了在阵法中的行动。天舟随即稳定下来，而且比方才行进得更快了。
文如锦为此相当得意。如果不是需要全心施法，他恐怕要向明元香、还有其他人挥手了。
就算这样，他嘴里都没有闲着。
“原来如此！真的很简单！”一边说，一边还偷了个空，向明元香斜飞了个眼光，“明师妹毕竟是小姑娘，胆子小，飞得比乌龟还要慢！”
明元香立刻“哼”了一声，叉起腰来：“你见过哪个乌龟会飞来着！”
文如锦哈哈大笑，天舟却突然一倾，满甲板站的人都不禁一个踉跄。
“收拢心神，不可一心二用！”林琇琼喝道。
“放心，放心，小林院长……”文如锦很快便调整好了，口中兀自道，“小事一桩！我觉得还可以再开快点……”
他说话的余音还在空中飘荡，天舟已经再次震了震。但这次并不是要倾覆，而是像一头猛兽，在即将奔跑前缩了一下身体。
随即，所有人都听到了“呜”的一声。
天舟像暴怒起来一般，蓦然向前窜去，划破了高空云海。猎猎的狂风猛拍在每个人脸上，倘若在场的不是修道之人的话，恐怕早已被甩了出去。
即便如此，众人的耳中也灌满了巨大的风声，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此时要是有人站在地上，仰头望向天空，就会看到一道光，转瞬便从天顶划过，穿透了漫天云彩，消失在视线所及的尽头。
这一刻天舟行进的速度，比起他们刚刚出发之时，只怕快上了十倍不止！
所有弟子都不得不用上了定身的法术，好能在甲板上站直。
明元香和秋岚两个女孩子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紧紧地闭上眼。
“你疯了吗？收三成力，不可再加速！”林琇琼厉声喊道。
文如锦答应一声，也变得有些手忙脚乱。
“别急……别急别急别急……”
他好像不会说别的话，一边喊着“别急”，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灌注进法阵的功力抽回。
然而天舟像跑发了性子的野马，完全不管不顾地朝前冲去。
明元香惊恐地尖叫着，整个人都扑到了秋岚的怀里。
林琇琼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文如锦的手臂，想把他从法阵中拉出来。
在如此高速的行进中，替换驱动法阵之人，危险可想而知。
两个人就算是配合默契无间，在换人的一瞬间，天舟也会处于失力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