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锤烂狗头!”
谷峷</span>大伙齐声喊道。
如果时间充裕,或者敌人的阵地上部署了弩炮和火矢,盾车的护板就会用上双层木板,中间抹上湿滑的淤泥,甚至塞进一层棉被。不过今天巫师老爷都赏脸出手了,军队还要赶时间,上级命令大家速战速决,走个形式就好。
德赛在戴上头盔以前,随手从地上拔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嚼着。前方依旧浓烟滚滚,看不清敌阵被烧成什么样了。
“呜——!”
一声军号响过,突击队行动起来。十辆盾车在前,一百五十名来自各部队的步战甲骑兵和重步兵隐蔽在后面。他们要前进到四十码的距离,如果敌人还有幸存,己方部队中的弓箭手会在后面射出三轮急促而密集的箭雨压制,给步战骑兵创造突击的空袭。
德赛一言不发的推着车。木板的缝隙可以勉强看见一些前面深黑的浓烟。
就像是烧潮湿的木材那样烟大的厉害……
“对面很安静啊。”紧挨着德赛推车的是一年级名叫布哈林的修托拉尔。他的年纪不比德赛大多少,在被选拔以前一直在东方。跟随这支部队参加春季野营的修托拉尔,除了担任指挥部参谋和传令官的那些,大部分都参加到了这次进攻,跟着盾车往前压。
“在我们东方,”布哈林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疲惫,用修托拉尔习惯的口气说道,“盾车前进到五十码之内,半兽人的箭雨会像泼水一样倒下来。嘿,哥们,你去过东方吗?”
“砰!”
话音刚落,厚厚的木盾上就传来一阵晃动。空气中响起阵阵犀利呼啸,钉在木板上发出一声声“哚”“哚”的闷响。
“怎么回事?”布哈林惊异的停了一下。
德赛的心都悬在嗓子眼了,哪有心情搭话。干涩的嘴像是石化了一样。前所未有的寒冷触感包围着他。
这是非凡者的灵性在示警,感知所察觉到的细小而不可忽视的危险预兆。
木盾上的声响越来越密集,空气中也没有箭雨的“嗖嗖”声,反倒是夹杂着两声巨大的闷响。
“趴下!”德赛低吼一声。时间似乎慢了下来,面前的木盾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内部膨胀,断裂,一个黑色的物体从木板间穿透,带着木片和细碎的飞屑冲了过来。
“啊——!”时间突然又恢复了正常,德赛听见身边的布哈林惨叫了一声。他转过头去,看见见习骑士的胳膊被击中,带着碎骨和血沫落到地上翻滚。
巨大的轰鸣声一阵接着一阵,每次巨响都伴随着明亮的火光从前方黑色的浓烟中喷射出来,就好像那里躲藏着一条巨龙。
坚固的盾车在轰鸣中噼噼啪啪的爆裂,把碎木片扫在突击队的头上。
“火炮!”
进攻的各小队都呼喊起来。他们还是头一次在实战中处于被炮击的位置。叛军炮击密集的超乎想象,而且位置很近,尖啸声撕破空气,避无可避的危险像绞索一样扼住了大家的喉咙。
这怎么回事,巫师的烈焰不是已经把叛军烧干净了么!
德赛觉得手里一沉,一起推着盾车前进的突击队员全都趴到了地上。他从破掉的缺口望出去,只见一个个晃动的人影。
烟雾被风吹散了一些,进攻的拜耶兰士兵惊骇的发现车阵竟然还矗立在原地。许许多多的人将黑色的铁管从车板的小窗上射出来,喷出一团火光和烟雾。
他们隐蔽在马车上的火炮并不大,使用的炮弹并不比一颗霰弹大太多,但是落在突击队员的前后左右,就像雷劈一样骇人。
可以抵挡弓弩的盾车在炮弹前就像是纸糊的,丝毫不能提供掩护,飞溅的碎片还会杀伤一片人。叛军的火炮没有准头,但是装填和射击的速度飞快,夹杂着弓箭,像暴雨一样刷洗停下来的盾车。最勇敢最积极的突击队员都匍匐在地,用自己的盾牌竖在前面。
“进攻!放弃盾车!”
德赛焦急的大喊起来。他不止一次观摩603中队轰击敌人,那些看起来不是很快的炮弹只要命中,无论多厚的盔甲和盾牌都是挡不住的。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刺鼻气味,混合着木头和泥土被烧灼的味道。每一次巨响都勒在心头,发出越来越凄厉的颤抖。
“啊——!”
附近的盾车发出一片惨叫。有颗较大的炮弹射穿了木盾,从隐蔽的突击队员中间滚了过去,带走一片断肢和血沫。
“我们冲过去!”德赛大吼一声,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抓着一柄单手斧就朝车阵冲了过去。
战场上的杂音比他的声音还要大,但还是有一些突击队员自发的抛弃了无意义的防御,向着车阵冲锋。
叛军的射击伴随着巨大的烟雾,几乎遮蔽了战场。
明亮的橘色火光在烟雾里一闪一灭,每次亮起的时候都有一声呼啸传来。德赛举着精铁的圆盾冲进了硝烟中,左右都看不见战友的身影,只有前方隐隐绰绰的像是有堵墙。他只能抓着斧头和盾牌纵身一跃,往那里跳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