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铭被他骤然拉住手臂,顿了顿才被拖着走。袁楚川人看着瘦削,但是劲儿却不小,许书铭只能被他全程拖着走。
在被他拉着走的刹那,许书铭视线的余光瞥见钟闻天对着他们的背影皱了皱眉,但是表情却没有丝毫异样,仍然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别人不知道,但是许书铭却了解钟闻天的,虽然他眼里那抹一瞬间浮起的涟漪很快消散,但是在那一瞬间,钟闻天对袁楚川的行为是不喜的。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会轻易发脾气,什么事都有话好好说,但是心里却有一笔账,一旦一个人的行为在他心里被认定越界,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好不拖沓的摒弃。
何其冷酷,商人本性在他身上体现得是那么的淋漓尽致。
许书铭有时候觉得钟闻天谁也不爱,或者是他爱得太平均,谁也得不到他心中的偏爱。
妻子是社会身份的需要,他按部就班,女儿是自己的骨肉,他会做好父亲的角色,情人则是生活中的调剂品。
调剂品有时候确实很让人沉迷,但是时间久了,也觉得无趣。
你不能要求一个人,会对一个调剂品产生多深的感情。
那实在不公平。
“以前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闷声不响地生起气来?”袁楚川无所谓地对他说。
他推开咖啡厅的门,头也不回地对许书铭继续吐槽:“反正我是不打算惯着他,又不是小孩子,要处处哄着他、供着他?我也有自己的脾气的,大家都需要互相体谅彼此。”
许书铭听得倒觉得新奇,原来袁楚川平时竟然是拿这般态度与钟闻天相处的。
对比自己的处处小心揣摩钟闻天的一言一行,为他的一个皱眉忐忑地夜不能眠,真是天差地别。
谁说感情经营不需要天赋?看袁楚川就知道了。
许书铭听了他的话,只是笑,他做不到袁楚川这般坦荡。对于钟闻天,他一直觉得他们的那段关系只是他个人想走捷径的黑历史,能不对旁人提就对旁人提。
袁楚川进门之后,有服务生迎上来,看样子是认识袁楚川的。那服务生看见袁楚川十分激动,但是又因为身负职责,按捺着激动,一路把袁楚川往二楼有隔间的餐桌引。
袁楚川身上仿佛自带发光源,一进门就吸引了许多道视线的注意,窃窃私语随之而起,作为明星的袁楚川早就习惯这般特殊待遇,丝毫不以为意,脸上的表情都没动一下。
许书铭注意了一会儿袁楚川进入咖啡厅之后的神情,但是袁楚川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过来找个清静的地方谈话,视线根本没往大厅看过一眼。
许书铭挑起一挑眉毛,难道真是自己误解?
“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不想袁楚川倒十分敏感,见许书铭在专注的看自己,好奇地回头看他。
“没事。想起一点事,不用在意,走吧。”
许书铭赶忙对他笑笑,既然袁楚川根本不在意,何必提起钟太太也在咖啡厅一事?遂放下心中的念头,专心与袁楚川一起走上二楼。
他也从不把钟太太放眼里吧,钟太太对钟闻天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尚且战战兢兢、从不敢懈怠,哪敢随便撂脸子?
但是在袁楚川这里,这些不过是他的性子起来,想做就做的一件普通的小事,甚至不值得放在心上。
他是真的有点不忍,这一瞬间,连许书铭自己都分不清,这一分不忍是替钟太太,还是替过去的自己,他出声问道:“你不怕钟先生真的不过来了吗?”
袁楚川坐在位子上,听到他的问题,反而奇怪地回望,露出费解的表情。
他的墨镜摘下来,一双长而媚的眼睛露出来,在充足的阳光照耀下,纤长的睫毛一簇一簇扑闪着,眼瞳也仿佛被阳光稀释成金色。
最可怕的是,他好像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用手闲闲地托着下巴,无辜的歪着脸,想了想才道:
“他会吗?我不记得他有过不来的时候,——嗯,真的一次都没有,每次都会来的,偶尔真的生我的气,才会故意来得迟一点,真幼稚对不对?男人不管几岁,都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