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在村口血拼呢。
他们不想跟杜康这帮人离开,誓死要保卫部落。
杜康很通情达理的没有跟他们讲什么雇佣协议的问题,人老家都要没了,谁还管你是不是老板。
杜康也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毕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但穆尔不一样,他是杜康和勒斯的战友,杜康可不想看着这个傻大个白白送命。
之前从准备撤退开始,杜康就一直在游说穆尔,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走。
穆尔当时是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还是冲过去送死。
没有多做思考,他便抽出了腰间的精钢长刀,走向村口的战场。
“图尔斯,你现在就带着他们走吧。”
图尔斯追了两步,连声问道:
“杜康先生,那你呢?”
“我要去救那个傻逼!不用管我们,勒斯交代过你们不能出事的。”
说着,杜康已经开始冲刺,将迎面遇上的一个冲进村子的库巴人砍翻。
眼看杜康越走越远,图尔斯却摇头苦笑起来。
“部长大人跟你说要保我们?
那是你没听见他说你俩要是死了,我们都得陪葬的话……”
转头看着自己的五名手下和米拉,图尔斯的神情变得很是严肃。
“准备战斗吧,这次表现好了,我保证你们全部晋级正式魔法师。”
“可是……”有人小声开口。
“没有可是!”图尔斯冷声道:“你们不是想当战斗魔法师吗?这正是大家发挥作用的时候!”
“是!”
……
此时村口的战场中,已经进入完全混战的局面。
霜寒部落和库巴部落的战士彼此纠缠在一起,疯狂挥舞着刀剑互相砍杀。
一身重甲,像个移动铁罐头的穆尔正挥舞着大斧子,应对六七名库巴战士的围攻。
他们这块战场,是整个局势中少数由霜寒部落占优的场面。
刀剑磕碰的叮当声不断响起,围攻穆尔的几名库巴人心中很是憋屈,他们手中的武器根本就砍不动对方身上的重甲。
也不知道武器贫瘠的沼泽中从哪蹦出来这么一个‘暴发户’,他们数名拥有正式骑士实力的战士围攻之下,却根本拿他没办法。
穆尔的吼声从面罩中传来,大斧子一个横扫,便砍死了一名敌人,又逼退了其他人。
“乌拉!”
“你们这帮库巴狗杂种!来尝尝穆尔爷爷的厉害!”
穆尔一声怒吼,再次挥舞着斧子,冲到几名敌人面前。
就在这时,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球迎面飞来,撞到了穆尔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浑身重甲、总重在四百斤的他连连后退数步,差点倒在地上。
而爆散的火球更是诡异的附着在了没有任何可燃物的铠甲上,持续炙烤着金属甲片。
“噢!好烫!好烫!”
穆尔连连在地上翻滚,一边痛呼一边干脆躺在地上翻滚,想要将身上的火焰熄灭。
而在火球袭来时,处于穆尔身边的几个库巴战士,同样被散落的火焰沾到身上,顿时惨叫不已。
他们身上可没有什么像样的防护,远比穆尔还要难受。
一名穿着黑色银纹长袍的男人漫步走了过来,丝毫没有在意被误伤的库巴人。
他眼神阴冷的盯着在地上不断翻滚的铁罐头,带着嘲讽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真是可怜的虫子,让我来结束你这可悲的生命吧。”
说着,另一道法术从他手中出现。
这是一道高级巫师才能使用的单体攻击类法术——飞刺,又中级巫师常用的飞锥术改进而来,但论穿透力要强上很多,足矣穿透这件盔甲的薄弱部位了。
比如……那薄薄的面罩!
已经成型的白色光刺对准了穆尔的头部,对方不停翻滚的动作不是问题,高级巫师的精神力让施法者可以很容易锁定目标。
“再见了,铁罐头!”这名高级巫师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飞刺术预判好位置,果断射出。
‘咻!’
‘叮!’
‘噗!’
三种响声过后,穆尔还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脑袋旁的地上正有个两指宽的洞。
这家伙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离死神只差一面之缘。
而那名黑袍巫师身前却有了变化。
一层半透明的法术薄膜正罩在他身上,脚边的泥土中还插着一支被弹飞的短箭。
杜康拎着手弩来到穆尔身旁,用长刀精准的劈断了重甲上用于穿脱锁扣和皮带,将他从里面拽了出来。
“哇!烫死我啦!”穆尔一出来就大喊大叫,身上和脸上也有大片被烫红的痕迹。
这还是因为四级骑士的穆尔可以运用血气防御,阻挡了大部分热量的缘故,否则换个普通人来早就七分熟了。
“你就不会自己解开盔甲吗?”杜康死死盯着对面的巫师,嘴里却没好气的说道。
“卡扣刚才被烧融了,我抠了几下都没弄开。”穆尔龇牙咧嘴道。
杜康举到对准前方的巫师,微微侧头道:“还能打吗?”
“嘿嘿,没问题。”穆尔缓过劲来,从盔甲旁边捡起斧子,目光凶狠的看着那个周身萦绕微光的敌人。
差点烫死自己的仇,他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来自阿瑞斯帝国的高级巫师面色平淡的看着对面两人,嘴里说道:
“原本还真以为你们走了,没想到竟然留下来准备跟这帮愚昧的土著一起送死。”
杜康:“……”
穆尔:“……”
“他在说什么?”傻大个挠了挠自己的光头。
“阿瑞斯语,咱们听不懂。”杜康淡淡道。
“哦……那我们怎么打?老规矩?”穆尔问道。
他们的老规矩就是穆尔这个大块头凭借身体素质在前面吸引注意力,然后由速度和灵活性更强的杜康来负责偷袭。
这是在军队时他们的战斗方式。
其实还有个勒斯来负责袭扰,给杜康创造机会,但现在他不在。
面对跃跃欲试的穆尔,杜康却无奈道:
“打个屁,你看看周围,咱们马上就要输了,想办法逃命吧。”
穆尔依言看向四周,发现霜寒部落一方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不光战死的原因,霜寒一方也是在收缩防御,否则战士们周围的敌人会越来越多,造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现在两人四周已经有十多个库巴人围着,随时都有可能一拥而上。
但就算这样,穆尔的眼神还是十分坚定。
“不走。”
杜康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是这样。
“那也要先退回村子口,跟大家汇合吧?”
“好!”
关于这点,穆尔倒是同意的。
他虽然有些憨直,但从军五年,还是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的,也知道听勒斯和杜康的话,并不会一直莽。
“我手里有从图尔斯那里要来的烟雾剂,待会儿我扔到那个巫师面前遮挡视线,然后咱们就往回跑。”杜康安排道。
而这时,那名巫师却开口了。
“呵呵,想走?”他冷笑一声道。
这次,他说的是带有浓重口音的诺亚语。
杜康:“……”
穆尔这次反应到快,他指着那名巫师,惊奇的对杜康说道:
“你看,咱们队长说的倒是挺对,巫师基本都挺有文化的,竟然还会咱们的话。”
杜康没有理他,快速掏出了几个小土罐,扔向对方。
然后,拉着穆尔就往后跑,沿途还再次扔了不少小罐子。
那名大巫师听到刚才的话,知道这些罐子里装的是能制造烟雾的药粉,也没有在意,直接顶着法力护罩,任凭罐子撞碎在上面,自己则专心的准备法术攻击。
但这罐子里装的东西,却和他想得根本不一样。
掌心大小的土罐撞在护罩上应声而碎,里面的粘稠液体立刻飞溅的到处都是,将巫师的视线挡住了大半。
同时,一股刺鼻的骚臭味混合着辣椒粉的味道,透过法力护罩的防护,直直冲进了高级巫师的鼻子和眼睛。
这让他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连忙取消法术。
“呕~”
“呕!”
恶心刺鼻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干呕,这名高级巫师此刻心中简直都要骂娘。
他赶紧取消了法力护罩,令失去物理依托的黏液掉在地上,然后赶紧往前走了两步,离开臭味源头。
而就在他取消法力护罩的一瞬间,一支泛着寒光的短箭从前方射来,擦着他的胸前飞过,惊出一身的冷汗。
以巫师的体质,这箭要是中了,他少说也要重伤。
高级巫师赶紧再次释放法力护罩,然后看向冷箭射来的方向。
只见杜康恰好收回冰冷的目光,随手扔掉手弩,专心对付围上来的库巴战士,和穆尔一起逃跑。
罐子里根本不是什么烟雾剂,而是勒斯一行进入拉维斯山的时候,从一种狐狸的臭腋腺中搜集来的分泌物。
因为实在太臭太骚了,所以勒斯才让图尔斯收集一些,留作研究。
而杜康听说这次面对的敌人中有施法者之后,根据勒斯平时跟他们讲述一些施法者的手段和弱点,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可惜,虽然起效了,但是由于距离关系,又是在跑动中瞄准的,没能射中。
不过也不能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要阻止了对方的法术,让杜康两人逃回了村口附近的己方防御线。
此时这里战况非常激烈,霜寒部落一方如今可谓是破罐子破摔,他们清楚库巴人已经进村开始抓人了,而这边的正面战场也处于弱势。
既然一切无法挽回,那就死战!
达利、欧米、嘎比、奥科特这些杜康认识的部落强手,如今个个浑身浴血、伤痕累累,但他们仍然疯狂的在和敌人战斗。
穆尔回到村口就立刻加入战斗支援达利等人,而杜康在观察局势的时候,却发现图尔斯等六个勒斯的手下,以及那个救回来的琴康女巫都没有走。
“魔法飞弹,两点钟方向,三枚!”
“十一点钟方向,给他们来六枚!”
“第二轮,正前方,全部齐射!”
图尔斯等人站在村口一块达达部落来袭时摧毁半边的矮墙做掩体,手握勒斯从黑市给他们配发用来自卫的长剑,将其当做指针,引导、指挥其他魔法学徒们的法术攻击。
别说,作用还真不小。
库巴部落虽然因为那个大巫师的法术而得到集体强化,但说到底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变成正式骑士。
大多数来袭的库巴战士也不过是相当于二级骑士的实力,面对魔法飞弹的速度和威力,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图尔斯在城卫军当过小队长,有一定的军事素养和指挥才能。
虽说没经历过什么实战,有点纸上谈兵的意思。
但面对部落之间这种见面就干的简单战斗方式,这点军事才能就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他很明智的没有选择将攻击目标定为那些拥有正式骑士等级的强者,因为这些人都被霜寒部落的勇士们盯着呢,贸然出手,语言不通打不出配合,反而容易误伤。
图尔斯的目标是修补防线,让己方能多坚持一会儿。
所以,学徒们的魔法飞弹在他的指挥下,专门攻击那些霜寒战士被杀,冲进防线内部捣乱的敌人。
这种修修补补看着没什么大用,却保证了己方不会腹背受敌,减少己方在人数的劣势。
杜康见此走到他们身边,有些好奇道:
“你们怎么没走?”
图尔斯一见杜康还活着,脸上也是大喜。
“部长阁下说了,你俩要是死了,我们也不用回去了。
刚才你前脚走,我们后脚就追了上来,可惜跑的太慢,来到村口时霜寒部落的人已经被压制在这里出不去了。
我们几个没什么近战能力,所以也没敢出去找你们。
穆尔先生找到了吗?”
“找到了,你看那边。”杜康指了指正在前方奋战的穆尔。
图尔斯见此也是长长松了口气,他不知道部长会不会因为这两个战友的死亡而迁怒,但他可不敢去尝试这点。
现在大家都没事,皆大欢喜。
“杜康先生,村里现在有不少库巴战士在抓人,咱们估计是没办法从村子后面走了,该从哪个方向撤?”图尔斯赶忙问道。
霜寒部落败局已定,他们的魔法飞弹只能延缓一时,却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杜康环视四周,老酋长和那个科瓦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想找人能管事儿的商量也没人。
而村口的战场上,霜寒部落的战士倒下的越来越多,放眼望去,估计也只剩下不到二百人的样子,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足足死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估计连半个小时都未必能撑住,但嘎比等人的斗志依然昂扬。
杜康倒是一直都想撤退,可现在这场面,他不知道该往哪里撤。
一旦突围,实在是太显眼了,肯定会吸引大量的注意。
而且那个三两下就差点杀死穆尔的黑袍巫师,还不知道藏在哪里。
杜康敢肯定,这家伙必在战场外围的某个暗处埋伏。
靠着村口石墙坐下,他摸了摸腹部的伤口。
这是刚才和穆尔为了赶回村口,从库巴人身后打穿道路时留下的。
虽不致命,但现在疼得有些厉害,这帮部落人就爱往武器上抹些有毒植物的汁液。
他的体质能抗住,可架不住疼痛和麻木感。
图尔斯一边继续指挥着学徒们的法术攻击,一边掏出一支春风药剂扔给了杜康,又随时留意着杜康这个领队的命令,来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做。
杜康也是边上着药,边想如何将这几名魔法学徒送出去。
他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未来的成就估计肯定比自己这个骑士要强,对勒斯来说,应该价值更大,也更有用处。
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追随队长,那么就要为他的事业考虑。
‘等过一会儿,把穆尔叫回来,我们俩拼死送出几个是几个吧,这帮魔法学徒虽说没有近战经验,但那个**强化术倒是能让敌人追不上。’杜康如此想道。
“嘶~”边想事情边上药,让他不小心力气用大了些。
伤口的疼痛令杜康下意识的仰头吸气。
然后,看着天空,他突然如释重负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