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就都是兄弟,这小兄弟,呸,这辈分咋算。”
高棹头拍拍不耕,又对徐江道。
徐江这次挺机灵张嘴就来,“高大叔好。”
哪知那高棹头急忙摆手,道
“没有这个规矩,都来赌命来了,谁是谁叔,哎,各论各叫吧。”
紧接着又道
“这样,我管你舅叫庄哥,你管我叫高哥,你舅舅在你就别叫,就咱俩你就叫,跟别人也这样。”
话说完徐江就有点懵,这都成绕口令了,反正他就记住一点,以后能不叫就别叫。
进了一排木愣子房子(全是木头板子钉的窝棚),放下行李,屋里还有两个人,一个看样子足有五十来岁,细长的脑袋,两个眼睛一大一小,这种眼镜在东北叫阴阳眼,意思是难斗(心机重,不好对付),后来才知道,他那眼睛是放排时掉水里被木头撞的。
他姓藄,没打错字,就是这个字,读qi,二声,非常罕见的姓,两千多年历史,正宗汉族人,我没百度问李总,据说是周天子分支,含汉量非常高,他家怕姓氏弄丢,孩子记事就开始学这个字,一个能让小学生写哭的姓。
今年四十五,鳏夫一个,老婆也死了,有个儿子在林吉读高小(相当于4-6年级),明年上中学,这个人儿子都快有徐江大了,叫哥肯定不合适,所以徐江点下头,没吱声。
另一个是个二十来岁后生,小伙子姓姬,你说巧不巧,两千年前一家人,个子不高,用现在标准也就一米六出头,长的很敦实,稍微有点尖嘴猴腮,还有点黑,可能是阳光晒得。
介绍完人,又跟这俩人介绍了这爷俩。
高棹头便问他俩水性,当然好,不好就不是作死,是送死,都是江边长大的孩子,徐江还横穿过松花江,不耕没有外甥水性好,也能踩水半天不沉。
高棹头沉吟一下便道:
“我说句不该说的,按理呢,我不该说,我这还缺人,可这孩子是不是也太小了点,江里的水哨子可不是开玩笑的?”(水中一片浅滩,或者是几处特殊险地)
不耕也沉吟,就有心不带徐江,哪知道那徐江一步上前一把拉住高棹头的手道:
“高大哥,俺本不该这么叫你,俺就在江边长大,放排咋回事俺也懂,这不是给家里惹了祸,俺也不忍心让俺舅替俺去玩命,俺又没有儿女,就让俺跟你去吧。”
小徐江越说越激动,眼泪都含在眼圈里。
这话不耕特别不爱听,一把抓住徐江,“大江子,你回去吧。”
高棹头一下子也挺牙疼,一来这么大的孩子属实让人心疼,再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在排上,是干活还是添乱真不好说。
哎,看了眼坑次半天就坑次出一句还不会换样的不耕,还有死拉着自己徐江,咬咬牙,带着吧,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