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贾月又要岔开话题,仆妇伸手轻推了她一把笑道:“你知道的故事能有我多?”
贾月得意的笑了笑,扯住她的手道:“您久居并州和都城,未必就听过我们凉州的稀罕事呢?你先听我说个开头,再决定如何?”
仆妇哼了一声,不满的催道:“那就快讲,要是我知道的,你那坛子酒我就直接搬走。”
贾月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缓声道:“想当初我们凉州有一年冬天遭了灾,许多人家都是勉强度日,我母亲娘家也有许多来投靠的流民。其中有一个不佛不道的老头,在门前嚷嚷说自己是河伯临凡尘,不给百金便要下祸事于镇子。我从祖父那人素来不信鬼神,便说你有何凭何证?那老头也不胆怯,说自己既是河伯自然不用食人间烟火,只要给口水就行。从祖父一时见乡民惧怕,就答应此人若真能坚持二十日不吃东西,就好生招待,不但送其千金,还每年给他送个漂亮老婆——”
听到此仆妇不由追问道:“他可真能不食?”
贾月苦笑一声,继续讲道:“两个将士盯着他十几日,竟真不见他吃任何东西,每日还能好睡好醒。第十六日,从祖父忍不住换了将士的衣服,亲自去瞧瞧这高人。左瞧又看,却见他脖子上的长串佛珠,不知何时成了手串珠。”
仆妇又插话道:“听说神佛都靠焚木燃香为食,这河伯莫非是真的?”
贾月哈哈一笑,拍手道:“您倒是给他个好找补。只可惜那珠子非木非珠,而是肉掺面做的干肉丸,一时沾了土才瞒了人眼。”
仆妇听到此不由反问道:“他既有肉,又何必骗到你家?”
贾月叹了口气,感慨道:“这老头原本是某处富户家的管家,哪知闹灾后家里病的病,去的去,最后只剩下老家主和自己年幼的骨肉。也不知是老家主扯不下面子还是孩子年幼不懂事,作为三口唯一的支柱可谓急中生急智。最后念在他那尚幼的孩子,从祖父就给了点粮食,让他走了。我后来也问过从祖父,家里勤农耕,何不也将他留下一起开荒?从祖父只说是吃了那肉的,具体我就不清楚了……”
似是有过感,仆妇的眉头微微皱了下,便沉吟道:“倒是个我没听的好故事。”
贾月苦笑道:“我那时候就想人这辈子,多少活着都有点奔头,只看是人要么是物了。”
仆妇站起身,噗嗤一声笑道:“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夸自己脑瓜好使~也不害臊。”
贾月跟着起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答道:“为什么要害臊?我要是脑瓜子不好使,没个好机缘,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见贾月得意的要翘尾巴,仆妇反笑道:“要我说,你如今站在这儿啊,应该叫驱而那什么来着?”
贾月嘟嘴道:“是孔夫子说的驱而纳诸罟擭陷阶之中,而莫之知辟也。这话呀,得咱俩个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