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女帝，叶白欢？”
北冥脸色骤然大变，他死死盯着叶欢欢，想要看清她周身的可怕寒气，直到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悄然浮现。
叶白欢，那个太古之时便成仙，立于仙界巅峰。
是仙界修道人的梦中人，亦是成道路上遥不可及的梦魇。
“千鹤仙门北冥，见过九玄女帝。”
北冥没有质疑叶欢欢的身份，因为他自己同样确信，眼前的人，正是叶白欢。
叶欢欢冷着脸，高昂着头。
这一刻的她，正是那个高贵而又高冷的九玄女帝。
“本尊问你，你为何确信，大道有私心？”叶欢欢问道。
北冥嗤笑道：“私心？何须确信，大道不公，本是仙界的潜规则。”
“你说大道有私心，可你又做了什么？”
“颠覆大道，重塑清明！”
“荒唐！”叶欢欢一时勃然大怒，她颤着身子，周身寒气蓬勃而发，竟压制的魔气不敢近身，“为了颠覆大道，而致使仙魔大战，数千仙人身死，亿万生灵埋骨仙界，难道你就没有私心？！”
叶欢欢如何不怒。
看得出来，大道残破，确实是人为，可正是人为，这才让叶欢欢暴怒，“大道再是不公，何曾想过灭世之举！”
北冥眼见着叶欢欢暴怒质问，却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可笑，可笑，可笑至极...”
北冥笑得癫狂，笑得眼中生泪，笑得面露悲意。
“北冥，我想知道真相，关于千鹤仙门和大衍仙门的真相。”
这时，苏莫突然出声问道。
他长剑一展，一股玄妙至极的力量萦绕剑尖，遥指北冥，“北冥，你可知这是什么力量？”
“岁...岁月仙经！”北冥目光陡然锐利，直视苏莫，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苏莫，你为何能掌握岁月的力量！”
苏莫眼眸深邃，手持仙剑，面露悲伤，“那一年，苍辉师弟曾跟我说，他说掌握了岁月的力量，便可以成为世间最强大的仙人。”
“北冥，你破合一极境之时，正是我，为你点破大道。”
“我，便是苍玄，但也是苏莫。”
苏莫平静地说着，像是在说些稀松平常地小字。
但每一字在北冥心中，足以震撼心灵。
“你是苍玄？”
北冥瞪大着眼眸，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苏莫，“你是苍玄，可为何当年，你会被大道所斩杀？”
“我本是域外之人，故不为大道所容。”
这一刻，苏莫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域外之人...域外天魔？”
北冥复而狂笑起来，他上前拉着苏莫的肩膀，“是的，你是域外之人，也是那域外天魔。”
他深吸一口气，双目神采奕奕，“你！就是苍玄！”
苏莫的回答，同样让叶欢欢呆愣。
他是域外之人？
不在此界之中，没有大道印记，所以才有能力一口道破天机，而致使大道无情抹杀。
而正因为苏莫特殊的身份，苏莫才有能力提前万年打破极境，掀起大道复苏。
这一切都是因为苏莫无法被大道控制！
“苍玄，我终于等到你了。”北冥死死盯着苏莫，在狂喜。
苏莫摇摇头，“可我实在不明白，为了我这个区区域外之人，颠覆大道，让你深陷此界，化为阵眼，承受百万年的孤寂和痛苦。”
“这一切，当真值得吗？”
“值得！”北冥眼眸前所未有的坚决，“苍玄，你可知苍辉为了你，经历了什么？”
“不过百万年的孤寂与痛苦而已，相较于苍辉，我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在何处？”
“不知道。他寻了你无尽岁月，在大道中找到了你的灵魂碎片，对于大道而言，你是最珍贵之物，是成圣的关键。”
北冥继续道：“但他不会允许你被大道吞噬。”
“他成功了，也没有成功。”
“他找到了你，却没有找到真正的你。”
“直到有一天，他找到了大衍仙门，也找到了我，他说他要颠覆大道，重塑仙界，更要在轮回中找到你，一个完完整整的你。”
“唯有彻底将大道碾碎，你才有存活的机会。”
北冥幽幽说着，似在追忆往事，“他很强，获得了岁月，带着千鹤仙门达到了最强盛的时候，成为了十大仙门，可他并不介意摧毁眼前这一切。”
“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说，当日你被大道灭杀的时候，大道在他心底，早就没资格存在了。”
北冥笑了，“对于我来说，一个崭新的世界，是我想要的，我也值得。”
苏莫沉默了。
北冥所述说的一切，带给苏莫的震撼，是无穷的。
他和苍辉的关系很要好。
可他从没想过，苍辉会为了他做到这一地步。
苏莫心底不知何时升起一丝惶恐。
他从来都是不善言语的，对于人情俗世，他向来都避之不及，可如北冥所言，苍辉的这份情，太重了。
重到苏莫不知该如何自处。
像是看出了苏莫心底的慌乱，北冥安慰道：“你无需觉得亏欠，至少你已经活过来了，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是为他完成最后的执念。”
“成为世间最强大的仙人，灭了那该死的大道。”
“世间事皆有因果，大道灭杀你是因，大道覆灭是果，这是大道也逃脱不了的规则。”
苏莫神情莫名。
而叶欢欢和卓青薇更多的却是震撼。
她们无法想象的是，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竟然能做到覆灭大道的地步。
“我应该如何灭杀大道？”苏莫沉默许久，这才问道。
北冥顿觉欣慰。
从苏莫问出这句话的开始，他便已然心安。
他没有看错苍辉，相信苍辉也没有看错苏莫。
“大衍四十九，遁去其一，大道缺少了其一，便是不完整的，世人再是努力，也永远成不了仙人。”
“当你想要成仙的时候，最后的‘一’，便会出现。”
“所以，这残破时代，你必然会成为第一个成仙之人！”
北冥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神色，“大衍仙门虽不擅长杀伐，但对于钻研天机，应该算得上世上一等一的好手。”
“受教了。”
苏莫拱手行礼，这一礼，心甘情愿，情真意切。
可以说，此行非虚。
知晓了大道残破的真相，也获得了成仙之法。
北冥说得没错，大道虽然苏醒，但缺少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环，至于这一环到底是什么，苏莫并不清楚。
但意思很明显，一切，等到苏莫将要成仙之时，便可知晓。
“你别忙着致谢，我还有一些东西，需要交给你。”
北冥伸手示意，而后指尖一挥，一道人影从仙剑中走出，立于苏莫身前。
人影瞧着年岁不大，不过少年模样，但苏莫很快就看清了少年的跟脚。
“此剑灵你应该很熟悉，关乎你当年跟脚，也不知道太虚五行剑五道剑灵，你收集得如何了？”
“只差眼前这金行剑灵了。”苏莫如实道。
“好好好，看来这诸多手段，皆一一应验了。”
北冥欣慰笑道：“你或许不知太虚五行剑的真正含义，不过此剑灵带回去后，五行相聚，你会知晓一些东西的。”
“多谢。”
苏莫欣喜，谢过北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莫没想到，寻找了许久的金行剑灵，竟然就在千鹤仙门之内，这是当年系统的线索，苏莫虽不清楚太虚五行剑集齐后到底有何妙用。
不过看样子，这似乎是苍辉的某种手段。
“如此，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北冥笑问道。
苏莫沉默，回首看向叶欢欢。
此时叶欢欢神情颇不平静，今日的事情，确实超乎了她的意料，见苏莫望来，她抿了抿嘴，上前问道：
“本尊想知道，黑洞之外的上千魔族，是何人所杀？”
“苍辉师弟和邹衍合力所为。”
“如何斩杀？”
“岁月的力量远超一切。”
叶欢欢一时沉吟，依北冥所言，苍辉和邹衍的实力，似乎强得可怕。
诚然，让当年的叶白欢对战上千魔族，她同样有信心斩杀，甚至当年的五大至尊都有能力。
但他们五人，都是存在了亘古岁月，有这般实力情有可原。
可区区苍辉，一个后世成仙之人，实力增长竟然能如此快速。
“岁月的力量啊....”
叶欢欢轻叹一声，像是想起了当年的仙庭，据说仙庭当年拥有一块岁月神石，可无人能从中领悟岁月的力量。
“你镇压的是何人？”叶欢欢再次问道。
“一个魔神罢了，弃子而已。”北冥面带不屑。
叶欢欢颔首，走回远处，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些东西。
“既然无事相问，那就回去了，或许不久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北冥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苏莫三人依言走出魔井。
独留下井底凄惨的怒吼，以及北冥低沉的呢喃。
“苍玄...太虚...苍辉...邹衍...我们的计划，真的要成功了么？”
声音低沉，直达地底。
听得北冥呢喃，大阵之下再次传来凄厉的惨叫。
“尔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