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如今我等该作何为?”宝龙实力虽然仅次于乌兹,但却也是最年轻之人,他无法再承受这种无形的压迫之力,单臂一拍桌子率先开口询问。
乌兹没有说话,他的独眼之中仿佛有电流跳动,扫过宝龙与啸虎最终停留在犬痱的身上,其他二人也将目光投给犬痱。
犬痱沉吟片刻,他缓缓拿起桌上的酒杯,将其一饮而尽,沉声说道:“如今的我们好似捅了马蜂之窝,接下来必然会承受他们疯狂的报复。寂城凭借现在的兵力已无法坚守,我提议大军趁机带着全城百姓撤出寂城,前往灭城求援。如此保存有生之力,后续再徐徐图之!”
“这个主意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毕竟我们只剩区区两千兵力,又如何去再对抗他们八万将士?”啸虎颔首同意,“而且我们以五千兵马力挫他们十万将士,这等奇功纵使毕弗隆斯也无法办到吧?届时我们与灭城城主联手,定然能将他们尽数诛灭!”
啸虎说完便将目光转向了乌兹,毕竟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他的手中,犬痱点了点头问道:“乌老大,您怎么看?”
乌兹右手四指有节奏的在案台之上敲来敲去,他微微闭上独眼,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但几人却也清楚他在思考着得失,故而也不敢轻易打扰,只得静静地等待他最后的决断。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每个人都有他的欲望与目的,这些欲望只得他们为之拼命,但也只是拼命而已。
人死如灯灭,那些身前拥有的一切与性命相比自然不值一提。乌兹等人没有武魂殿那聚灵成形的神奇手段,故而他们的断臂残腿无法恢复。
而失去了臂膀的他们战力早就大打折扣,如江河直下,根本无力对抗起义军的首领大将,所以撤退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的处境......诸位心中早已清楚!”乌兹眉头皱起,他的左眼爆射出精光,衣袍无风自动,他站起身来沉声说道,“犬痱,你即刻率领一千兵士,将寂城所有粮食全部征集,只给每户三日余粮即可!”
犬痱神色一怔,他瞬间便明白了乌兹的话中之意,他有些不忍,他立马反驳道:“大人,若如此做法恐怕会激起民愤,容易引起兵变啊!”
“既然选择撤离,当然不能将粮草辎重留给敌人!”乌兹的语气渐冷,他的威严容不得他人质疑,宝龙与啸虎沉默不语,他们也明白了乌兹的意图,那便是留下全城三十万的百姓,率领所有军士独自逃生。
所以他们需要毁掉所有的粮草,如此即使起义军占领了寂城,也相当于只是得到了一座空城。
不,是比空城还要恐怖的死城!
因为他们将面临三十万的饥饿难民,而这将会断掉他们的生源!
犬痱双眉皱起,他的心在撕裂,他是上一任城主之之,他留在这里也仅仅只是为了这全城的百姓,如同他的父亲一般,为其而战。
如今他却需要做出选择,牺牲无辜的他们重创敌人!
“大人,我们带着百姓一起走吧!犬痱有信心能全员安全撤退!”犬痱心有不甘,他期盼着再次开口,然而乌兹冰冷的眼神却将他最后的希望浇灭。
他缓缓地低下了头颅,他的双目逐渐地黯淡与失落,他可以想象在不久的未来,寂城将会面临何等惨状,如同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那能将天空点燃的大火。
百姓是一颗很好的棋子,起义军既然打着为他们而战的旗帜,那么乌兹只需要将其抛给他们,便能让他们身陷维谷,无法自拔。
“还不听令?”乌兹冷喝一声,犬痱身躯微微一颤,他苦涩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大堂中央单膝下跪,抱拳领命,“犬痱定不负大人所托!”
乌兹的脸色这才略微缓和,他继续说道:“犬痱,我知道你并非真心归顺于我。但我乌兹可以告诉你,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非彻头彻尾的恶人,今生我所欠你的,已很难再偿还。”
“但我乌兹可以向你保证,他日我定然会用手中之剑来祭奠今日之血!大丈夫深处乱世,当分清得失比重,肯受冷嘲热讽,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犬痱没有回话,他缓缓站起身来向着殿外走去,他不断地发号施令,那些等候的将士先是一阵错愕,虽然抱拳领命,手持武器走上了街头。
乌兹望着离去的犬痱背影,长叹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犬痱是否已经接收。他望着那道背影,就如同上任城主曾经望着他一般。
“如果无法斩断俗事,斩断羁绊,又如何成为最强的主帅?”
“啊,犬痱大人,您为何要抢夺我们的粮食?”
一个老叟本在家中与自己的痴傻老妻兴奋地诉说着犬痱的功绩,却不想几名卫兵突然闯入,将他家中的粮食一抢而空。
他惶恐的走上了街头,却发现城中早已大乱,他不甘地抓住了一名卫兵的裤脚却被踹飞数米,他咳嗽着鲜血爬到了犬痱的脚下,带着不解和愤怒看向了他。
犬痱撇了一眼这老汉,他认识此人,周围之人皆唤其为王老汉。王老汉的家中只有一位痴傻老妻,两人相依为命,若非犬痱与街坊时常接济,他们恐怕早已活不到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