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大人是想坐山观虎斗?”
蔻桑笑而不答。
“那女王是太不了解东启和北凌了,就如当年西戎与东启决战封城,北凌虽未参战,但他的兵马按兵不动埋伏赫和,最后截断了西戎的退路,难道女王忘记么?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为可知。”
回想起两年前西戎大败的情景,蔻桑眯起了眼睛。的确,东启、北凌不是鹬蚌,而是两只猛虎,即便相争不下,西戎这个渔翁讨不到半点便宜。
“这些都暂且不论。启帧赫赫战神之鸣,我想女王大人是领教过了。那北凌的凌子域也不是传言中浪荡不羁的废物。西境来袭,但倘若他们二人若真连起手来,没有五十年,必破不了东境的防线。不知道女王大人是否还有风姿卓越的五十年岁月。”
“你太小看我西戎的铁骑了!”蔻桑愤怒的站了起来。
“不是小看,只是将胜算谋到最大!”
“如何?”蔻桑走下王座,与启轻玦不过三步之遥。
“我虽落败于启帧,但西南边境仍有镇西军旧部十万兵力支持,若再有女王相助,重夺东启不是难事。赫和国虽小,却是富足多粮,又身处东启、北凌腹地,若女王能与之结盟,万军铁骑既有了充足的粮草,又占据了地利的优势,届时,你我再合力北上攻下北凌,那便是两分天下的时候了。”
“你如何能确保西戎攻入赫和之后,东启与北凌不联合夹击?”
“不是攻入?而是暗度陈仓,赫和国门全然为西戎打开,不费一兵一卒。”
“东启、北凌的眼线遍步赫和,恐怕连西戎兵马还未入驻,启都、云京早就已然知晓,又何来暗渡陈仓?”
“赫和的赤练浮屠,女王可曾经听过?”
蔻桑摇摇头。
“东启有巽影,北凌有绣衣使者,赫和便有沉默二十年只待千钧一发的赤练浮屠。”
启轻玦走进两步,继续说道:“时移势易,机会稍纵即逝。赫和国现有少主乐嘉彭康励精图治,三年五载之后,国力定然大增,到时候,恐怕西戎连这个唯一的突破口也没有了。”
说到这里,蔻桑仍不为所动,“说到底,你不过是想借西戎的兵马助你重夺东启罢了。”
“我从未否认。”
“你既然没有本事重夺江山,便也没有资格与我结盟。赫和国的时机我自然不会错过,但也轮不到你来搅弄风云。”
启轻玦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也不再多言。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女王大人若是不相信,就一刀给我个痛快吧!”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蔻桑嘴上挂着轻蔑的笑意。
“女王大人的确是我唯一的希望。”启轻玦微微笑了笑,“但我也可以不要这希望。”
“你当真不怕死?”蔻桑质问。
“我不过是追随长生天神的脚步,去等待下一个轮回罢了。”
蔻桑心中耻笑这个身至绝境却又嘴硬的男人,即便是要结盟,也必然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好!那我便成全你!来人,拖下去喂狼!”
就这样,启轻玦便人被拖了下去。
面对蔻桑生死的试探,他没有跪地求饶,更没有高声反抗,他是东启明帝的第五子,是众人称赞的贤王,他可以屈辱的去死,但绝不能让人看见他的胆怯。
草原上的夜很凉,风很大,人很小很小。但抬起头来,便不觉得孤单,因为有整片星空与你作伴。
启轻玦被割破四肢,捆在套马的桅杆之上。
他自然是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美丽的夜色的,只听见远处狼嚎磨耳,他没有惧怕分毫,这倒不是因为他看淡了生死,而是笃信蔻桑的野心与谋算。
他握有东境三国边防布局,以及暗卫潜夜藏市的秘密,他有东启镇西军旧部的暗中支持,有乐嘉彭康的退而求利的信任,而这些便是打开东境如铁一般防线的钥匙,所以他仍有价值存活于世。
可这如天之高的自信,在凶狠的野狼向他扑来的瞬间坍塌了,果然,每一个人不到生死一线,就根本无法正视自己的怯懦。
事已至此,他也只得认命。
就在野狼的獠牙快咬破他的喉管之时,一只弓弩射穿了狼的眼睛,而后桅杆周围一圈瞬间被点燃了起来。
狼肉被烤的丝丝作响,启轻玦被烈火灼的睁不开眼睛。
蔻桑领着一众魁梧的勇士立在火圈之外,他们看着养尊处优的东境贵族如此狼狈困在他们的手中,非常的得意。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若你从今往后,你肯做我草原上的奴隶,便就绕你一命。”蔻桑吆喝道。
启轻玦的喉咙已然被烈火充斥,即便他有心开口,却也无力表明。
罢了,就这样去死吧。
长夜漫漫,燃烧的火圈渐渐熄灭,第二日,草原的太阳照常升起,可这个世界上再无宁王启轻玦,也无赫和魏涓齐。
只是,西戎长生天城里,草原女王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叫月玦的奴隶。